头发,爬着时候也不例外,这一晃神,手就够着头发去了。
他差点摔个狗啃泥。
“维度缝隙,是这个地方的名字,不过大多数人都叫这死亡缝隙。”喻席林说。
“在这里死去的人,真的死了吗?”
“不知道。要在这里遇上一个现实中认识的人才能验证,这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吧。我只能确定从没再遇到过在这里死去的人。”
宁杭心中一紧,他遇见孟以丹是巧合中的巧合?喻席林完全不记得白天的事情,对她还有印象吗?
他决定先不暴露孟以丹,眼睛一转,问:“可每个副本遇到的人不都是随机的吗?”
喻席林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才低声说:“不是,其他人是随机的,但是我们是搭档。搭档每次都会在一个副本,互相帮助,克服困难。”
“果然!”宁杭说,他不掩饰自己已有了猜测。
他停下动作,费力地跪坐在小腿上,回过头侧着肩膀把手伸到喻席林面前,说:“结盟愉快。”
喻席林微怔,右手举着的火柴将熄未熄,闪动的火光映出他碧蓝的眼底压下带着狠意的绿色眸光,稍纵即逝。
他缓缓握住宁杭伸来的手,将少年白皙圆活的手握在掌中。
火光倏忽熄灭,眼前的光亮还未消去,隧道中只剩一片黑暗。
宁杭一惊,下意识抽回手。喻席林却紧紧握住,丝毫不放手。
“能和你结盟我非常高兴,我已经找我的搭档很久了,找你很久了。我以文森特·弗瑞斯特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会对你永远忠诚,永远真诚。”喻席林尚在变声期的嗓音在黑暗中别有一番魅力。
可惜外表正太内心沧桑的社畜宁杭的反应远超他的预料,他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震得不知所措。宁杭自开始实习进入社会以来,习得的一个刻进骨子里的常识就是——闭上那张直通内心的嘴。
没人真的在意你想什么,你臆想中的真心剖白或是四两拨千斤的春秋笔法,尚有良心的人或许肯给一个天真单纯的评价,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仅值一个白眼的废话。
现在这个开着公司、在商界摸爬滚打、在维度缝隙悠然自得的喻席林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还以文森特·弗瑞斯特的名义保证,这不就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唔,等等,他要是意有所指的话,从侧面也可以理解为他是文森特的时候不会说谎,也就说这个保证的有效期到这个副本结束?
那喻席林这番话岂不是给他设陷阱,而且是用这么无聊的方法?宁杭简直比遭遇了他的背叛还要吃惊。
……他不会是在这里闷出病了吧?
“谢、谢谢。”宁杭说。
喻席林根本不知道他的狼心狗肺,轻轻松开了手。
“呃,你觉没觉得这次副本有点不对劲。AI也没了,系统也没了,完全摸不着方向。”宁杭顾左右而言他,想起了孟以丹跟他说的这次副本有问题。
“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常有的。要说不对劲……我觉得这个副本有些过于真实,而且场景繁多,地图也比较大。过多的数据容易引起空间坍塌,参与者或者参与者的某一部分可能永远困在这里。”喻席林说。
宁杭暗自点头,这跟孟以丹隐约透露的意思对得上。看来稍有“资历”的参与者都会对这里的情况有进一步了解,可能是这样的口耳相传,也可能是在缝隙里的发现,只要闯过一个个副本,总会有发现。
他现在对这个维度缝隙为什么选中他,指望通过他或者他们这些参与者得到什么还一筹莫展,却并不担心,已经不是完全一头雾水的时候了,只要有那么点蛛丝马迹,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检索能力肯定有发现。
至于喻席林和真实世界的表里不一,他还得再……不对,他该直接问,查是一回事,喻席林的回答又是一回事!
“喻席林,”宁杭的声音发紧,他有点紧张,下意识把对方当成了云艺老总,而不是和他互帮互助的搭档,“那部戏的角色,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喻席林说:“如果我的承诺有用,我希望把一切最好的给你,但离开这里我什么都不记得。抱歉,只能靠你自己争取了。”
宁杭赶忙摆手,“用不着道歉,靠我自己才是应该的。”
喻席林在一片漆黑里摸索着,终于划亮了另一根火柴,在橘色的火光中露出微笑,说:“不过呢,我能提供些建议,毕竟都是我自己。醒来之后再遇到我,不要提维度缝隙的事。”
宁杭立刻警惕:“为什么?”
“我自认为不是思维特别活跃的那种人,遇到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只会觉得,嗯……对方有问题。我很可能会反问:你为什么不去搞科研。我觉得你离我远一点,反而容易展露出才华。”喻席林不好意思地摇着头笑。
宁杭心里想着有机会一定要问问看,却也忍不住笑起来,说:“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造成这些的原因是什么?不知道原因永远像个没头苍蝇,你有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