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柔软,是慈心年少时的模样。
他牵着的那个小豆丁,裹着白色布褂,只到少年慈心小腿高,短胳膊短腿,站不太稳,像个白白嫩嫩的矮萝卜。
慈心蹲下时,小豆丁刚好能直视他。
“哥哥!”他喊了一声,声音又脆又甜,笑出几颗尖尖的ru牙和两个小酒窝。
“阿豆乖,”慈心摸摸他的脑袋,动作轻柔,“从今天起,我们就住在这儿了。”
背景一转,露出金色释迦牟尼殿一角。慈心弯下腰,把小豆丁抱起来。两人的背影没入林荫小道,尽头是一排黑顶白面的僧房。
他们在这住了两年。从阿豆咿呀学语到能跑能跳,生活平静而美好。
白日里,慈心随圆光大师修习佛法,诵读佛经。由于弟弟太小,不能离人照顾,慈心时常把他带在身边,一同听经讲法。
佛经太深奥,落在半大的孩子耳中,像一首首深远悠长的歌。于是,圆光大师在佛前念经,慈心边听边学,小阿豆坐在哥哥身边的蒲团上……打瞌睡。
小小的一团白丸子,窝在蒲团上,竭力凹出“打坐”的姿势。可他的胳膊和腿太短了,像短短胖胖的莲藕,做不出标准的盘腿姿势,只能屈腿“跌坐”在蒲团上,眼睛慢慢合成一条缝,脑袋一点一点。
其实小阿豆知道,在这里睡觉是不对的。可他就是忍不住,最后睡着了,一个前翻差点滚下蒲团。
见到这幅画面,江言笑想起自己的娃娃脸,还有在丰城,以萧子楚的身份与慈心初次见面时,听佛经听睡着的场景,心里“唔”了一声。
这时,画面又是一转——两年过去,少年慈心高了两寸,还是瘦如松竹,面部轮廓却硬朗了些许,显得成熟不少。
小豆丁也长高了,站直时脑袋顶儿能到慈心大腿。两兄弟站在一起,依然是大的牵小的,背对江言笑,眺望远方。
“此子天生聪颖,过目不忘,心志坚定,一心向佛,于佛法悟性极高,说一声天才也不为过。圆光,老衲打算把他带回大昭恩慈寺,收做关门弟子。”
他们面前,遥城古旧的恩慈寺逐渐虚化,化作一片模糊的远景,一座金碧辉煌的佛寺在远处拔地而起,仿佛神佛点指创造的圣迹,古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大昭恩慈寺。
江言笑看见,灰衣少年立于朱红的山门外,仰望远处林顶冒出的金色檐角,琉璃般的眼瞳中,第一次出现了局促的神情。好在那神情一闪而过,很快被深沉的坚定取代。江言笑看见一位白眉老僧从山门走出,慈心对他施礼,喊他“师父”。
老僧颔首,望向慈心与阿豆的目光尽是慈祥。他将慈心领进门,亲手把他带入一个更广袤浩大的世界,也把期许与责任、信仰与噩梦,一并带给了他。
西边居室,慈心整理行李,铺好被褥,坐在床边把阿豆举起来,问他:“阿豆来这儿开心吗?”
阿豆点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和哥哥在一起,阿豆就开心。”
慈心摸着他的脑袋笑了:“等咱们安顿下来,哥带你去城里玩。”
可是,慈心尚未来得及践行承诺,阿豆就出了事。
那天,慈心修早课回来,没有在居室中见到弟弟。
他一下子着急,四处搜寻,快走到水池边时,听到人喊:“有人落水了!”
画面展现到这里,发生了明显的晃动,江言笑赶紧看向慈心,握住他的手。
睡梦中的慈心似乎有些不安,薄唇抿起,眉头紧蹙。江言笑握住他的手后,慈心眉头才舒展些许,身体却还是紧绷的,似乎随时会惊醒。
江言笑拿手指头戳梦貘的肚皮:“慢点儿,不要打扰师父睡觉!”
梦貘抖了抖,照做。过了一会儿,慈心神情舒缓下来,重新陷入沉睡。
画面继续展开——不用想,落水的就是阿豆。慈心把他捞起来时,阿豆浑身shi透,小脸一片惨白,呼吸微弱,四肢都被泡肿了。
再晚一刻,慈心就会永远的失去他!
虽然只是旁观,江言笑却可以感受到慈心那一刻的心境,与他产生共情。
【师父见我落水,就是噩梦的重演。】他叹了一口气,很想俯下身抱抱慈心,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看见阿豆躺在床上发起高烧,浑身烧的粉红,迷迷糊糊喊哥哥。慈心握着他的手,给他冰敷,为他熬药。中药太苦了,阿豆不肯喝,慈心就轻声哄他,喝一勺药,喂一颗糖。
幸亏慈心赶到的及时,阿豆虽落水,却被及时抢救回来,脱离了生命危险。
【是谁害了阿豆?】
江言笑提出这个问题时,慈心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阿豆溺水只是最初的警告,接下来的日子,那人,或者那一群人不再掩饰恶意,开始疯狂地排挤和欺凌慈心。
自那件事后,慈心将阿豆保护得滴水不漏,反倒没顾上自己,屡屡中招。幸而慈心也有个好师父,及时意识到不对,像慈心保护江言笑那样,略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