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快过来!」那仍然是一个秋日的黄昏,金黄的夕阳照耀着金黄的原
野。我钻出公路边水渠的涵洞,兴高采烈地抓着一条小蛇,向着公路上为我们看
守着书包的妹妹挥动手臂。
心儿清脆地哎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顺着土坡滑到水渠边,然后一边拉开一段
衣襟,一边看着我求情:「哥哥,这个蛇的牙齿要是没了,会死的吧?别拔好不
好?」
我吓唬她:「那就让它咬你两口。」
心儿只好垂着头,不说话了。我专心致志地捏开小蛇的嘴巴,把心儿衣襟的
边缘塞进捏开的蛇嘴里,然后又把蛇嘴捏紧。这样,小蛇倒钩的毒牙就被衣服挂
住,然后我用力一拉,毒牙就钩在衣服上被硬生生地扯掉了。
我检查了一下,非常满意,把没有危险的小蛇缠在脖子上,打了个结。但心
儿的脸上却有些难过,看着远方没有说话。我正想嘲笑她两句,一位同伴却叫了
起来:「快看,快看,根伯又去镇上卖鸭子回来了。」
根伯是村里的一个孤老。那时候他大概五十岁吧?或者五十五岁?他一辈子
没有娶媳妇,独自住在半间还是打土豪分田地的年代分下来的,在这世纪之交已
经千疮百孔的破瓦房里,养着一群鸭和一条很凶的老狗。他沉默寡言,总是黑着
脸,佝偻着身子悄无声息地摸索着什么。一旦我们惹了他,他就会放狗来追。不
论是人还是狗,都是我们这些顽童的死敌。
「管他干什么。」一位小伙伴马上生气地转过头去:「我们去勋哥家里看还
珠格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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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两遍了,不想看。我们想办法把他的狗弄死吧。」另一位小伙伴则
恨恨地说道:「我家有老鼠药。」
「喂喂,不行啊。那个狗子精得很,不是那老不死的给的食都不吃。」
「我们玩我们的,不理那个老不死就是。」
那个最先看到他的,眼尖的孩子则有些焦急地喊道:「不是,不是。我和你
们说,你们知道老不死的每次卖了鸭子回来,都会干什么不?」
我们一起好奇地问道:「干什么?」
那孩子神秘兮兮地放低声音:「明秀婶,你们都知道吧?」
「我妈说她是个破鞋。」一位孩子马上回答道。
另一个孩子表示附和:「我奶奶也说了,明秀婶是个婊子。」
最初的孩子用力点头,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脸上满是得意又调皮的笑容:
「我家住的离明秀婶家近。结果我就好几次,看到老不死的卖了鸭子以后,就跑
到明秀婶家里去,好半天不出来。你们说,他们是在干啥?」
一个孩子简单粗暴,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两个字:
「戳屄?」
另一个孩子怀疑的看着他:「你知道什么是戳屄?」
那孩子不屑地撇着嘴:「你没看到过狗子戳屄?」
「狗子戳屄了就会生狗崽。明秀婶咋没看到生娃娃?」
「不晓得。」
「我们跟去看看?」
「好哇!要是老不死的真的是去和明秀婶戳屄,以后再敢凶我们,我们就到
处说。」
「好!说他搞破鞋!」
正当我们兴高采烈的时候,身边响起一个柔软羞涩的声音:「你、你们别说
了、不要脸……」
心儿在我们身边捂住耳朵,已经消去了七分稚气,却比初见时更加精致而秀
丽的,瓜子般的白嫩脸蛋儿铺满了像是刚刚从天空中采撷下来的红霞,黑白分明
却又日渐水灵的,杏仁般的眸子中溢满了羞涩和惊惶。已经染上一抹黛色的眉稍
微蹙,不知所措地看着别处,红润的小嘴微微颤抖,小声说着:「不要脸……」
从心儿跟着我一起上学到现在,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她一直是我的小尾巴。
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漫山遍野地玩耍。在我和我的狐朋狗友们之间她
是唯一的小姑娘,但大家都并没有嫌弃她,不带她玩。原因很简单:我们爬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