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过后,又立时后悔,她羞红了脸,眼观鼻鼻观心,绞着手指头,悄声问:“疼不疼啊?”
小白捂着发痛的脸颊,从愣怔中渐渐回神,继而疯了般开心地绕着沈烟奔跑,大吼大叫:“啊!会痛!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娘子回来啦!娘子回来啦!”
此举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尴尬得沈烟不知所措:“别喊了,所有人都看着呢!”
“娘子。”小白乖巧地停在她面前,巴巴望着她,心chao澎湃,难以平复。
沈烟缓缓抬指,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喜极而泣:“你哭起来一点也不好看,我还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小白破涕为笑:“若非娘子弃我不顾,人家哭什么?”
语落,一个虎扑,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含泪撒娇:“不管,娘子要补偿人家,若不生上一窝小狐狸,人家跟你没完。”
沈烟哭着笑道:“为什么非生狐狸不可,可可爱爱的小娃娃不好吗?”
小白一边哗啦啦地掉泪,一边抗议:“狐狸哪里不可爱了?”
“从我腹中蹦出来,就只剩惊悚了好不好!呜呜呜……别抱了,好多人看着呢……”
“呜呜呜……我偏要抱着,且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他们这面尽情挥洒着阔别重逢的喜悦之泪,月老庙高高的屋顶上,坐着看他们热闹的风曦和黎烨。
“小白曾诱导沈烟立下神誓,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所以,即便她回到我身上,仍然保留着一缕残识,让我对小白,对仙儿格外念情。”
风曦遥望那对相拥而泣的有情人,略显憔悴的脸上,泛起欣慰的笑容。
“这就是你分出一办真身重塑沈烟的原因,为了将那缕残识还给小白?”黎烨紧锁眉心,沉声质问。
风曦手托腮,斜着脑袋,对他莞尔一笑:“你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黎烨毫不掩饰,提高三分音量:“为烈燚,为沈烟,你接连自伤其身,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
风曦见他气急败坏,脑海里想到炸毛朱雀的模样,不由低低笑出声来。
见状,黎烨咬牙低斥:“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风曦伸手拉住他的大掌,摇了摇:“阿黎,我的手很冷,就算想尽办法,也无法改变体温,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黎烨愣了愣,脸上渐渐腾起薄薄的热气,风曦冲他眨眨眼,没有刻意的勾引,却已令他心痒难挠。
难道这就是她的答案……
就在风曦打算收手时,黎烨猛然回神,拉过她的纤手,揣在心窝,脸却扭过一边,不敢与她直视:“没关系,有我暖着你。”
他紧张地应道,顿了顿,自觉表现不够完美,忙回眸,好好望着她,认真道:“以后,我会一直暖着你。”一开口,声音已然沙哑,还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性感。
风曦顺手压住他的胸口,感受他活泼的心跳,盈盈一笑,目露狡黠:“阿黎,你的心疾又犯了。”
黎烨索性一扯,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耳鬓厮磨,极是缠绵:“我的心疾怕是好不了了,唯有你是我的良药,若你弃我而去,那我只好病死了。”
风曦巧笑嫣然,安心地窝在他怀中,她活了太久,太无聊,想想天地间,唯有情滋味,不曾尝试过,或许试试也不错?
屋顶上,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一双璧人,屋顶下,绕过月老庙的围墙,隐隐响着突兀的喊声:“一统六界,唯我独尊……”
“仙君,仙君……”
仙儿挤入人群,急切地想拉住那个跌跌撞撞,不断奔跑的玄色背影,却被捏泥人的大叔拽住:“喂,你相公刚扯坏我两个泥人,你说咋办?”
仙儿一怔,相公?她望向一脸凶相的大叔,竟觉他慈眉善目,十分和蔼,她立马掏出几两碎银,塞入他手中,开心得飞起:“对不起,这个赔你!”
大叔掂着碎银,遥看那追逐相公的女子,一脸莫名,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谁赔钱赔得这么高兴的。
仙儿迈着小短腿,努力追上墨泽,终是拉住了他的手,墨泽回眸,对她嘿嘿傻笑。
仙儿瞧见他脸上的脏渍,笑成了一朵菊花,她抬手轻轻擦去,凝视他如画般的眉眼,渐渐发痴。
从前她只能仰望他,就连偶尔幻想,都觉着是种亵渎,而今他跌落凡尘,她才有机会与他朝夕相处,这样很好,至少,她可以站在他身边了。
月华如练,笼罩在他们身上,犹如披霜戴雪,天嶷山上那只被困在结界里的兔子,却无心赏月。
立志要当风曦身体挂件的烈燚,竟被她无情丢开了,他仰天望月,疯狂咆哮:“风曦,你若敢背弃我,我咬也要咬死你!”
声震九霄,飘飘渺渺,仿佛传入她耳中,风曦突然打了个喷嚏,心疼得黎烨忙扯开外袍,将她紧紧裹在怀中,却不知风曦埋在他怀里的笑容已经打结。
怀有暖雀,家有恶兔,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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