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挪到墙边、柱后、桌下躲起来的人突然看到王爷身边的美妾像一阵风,速度快到眼睛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不过数个呼吸间,那些黑衣人就齐齐倒在地上。
“辛七。”
听到王爷唤自己,辛七回头。
敬王爷看到那冰冷的眼神,心里一颤,觉出几分心疼。她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明明是顶好顶善良的人,却也可以暂时完全割去自己人性的那部分。
辛七眨了下眼,那无机质的眼神消失,她回到王爷身边,“没事吧?”
突然被敬王爷揽在怀里,辛七有些疑惑,任他靠着。
可能那些巫医确实太吓人了吧,她想。
皇上身边的那些影卫也不是吃素的,已将刺客剿杀。
命人清理现场,皇上袖子一挥,“众爱卿归位,庆功宴继续。”
“皇,皇上。臣腹中有疾…”
“忍着。”
那人冷汗都下来了,再不敢说话。
“论完赏,我们再论论罚。”
听到皇上这话,众人心里一惊,不会是罚自己刚刚没有护驾吧。
再一想在场的人都差不多,皇上肯定不会责罚那么多人,他们稍稍安下心。继而想到,对战敦格族的那段时间捉出来的不少内鬼,早就伏法,不会出现在这宴会上。
皇上到底想论谁的罪?
他们眼神悄悄瞥向敬王爷。这王爷刚刚没被论功,莫非皇上是想罚他?
“同为皇家子弟,却想着自相残杀,甚至伙同那敦格族的疯子来对付自己人。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一惊。怪道皇上未赏敬王爷,原来他便是那罪魁祸首?!
再一想那小妾一人便干掉这么多黑衣人,属实奇怪。如果那些刺客和王爷是一伙儿的,就不难解释了。
“乐容王,你可伏罪?”
听到这话,他们还没转过来神,什么乐容王?
看向靠近皇上的坐席,那个胖胖的老纨绔,众人都觉皇上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人能做出什么名堂。
“侄儿,你在说什么?”乐容王看起来有些慌张,“这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六年前没揪出你,现在你卷土重来继续作恶,以为这次还逃得掉么?”
听到皇上这话,辛七敏锐捕捉到“六年前”。
那是,敬王爷伤腿之时?
“这…无凭无据之事,皇上你可别污蔑。”乐容王连侄儿都不敢再喊。
“呵,证据。小秋子,念。”
秋公公拿出厚厚一叠纸,一张张念下来。
底下众人听得头冒冷汗,这乐容王还真是敢做。这篡位之事,一次不成,竟还敢做第二次。
如今是正宣十一年。
当初正宣五年的时候,朝中、民间颇为动荡。
那时皇上在位已经五年,做好准备拔除朝中一些无才无德之人。
那个时候他有这个心,也终于有这个能力,便大刀阔斧开始整顿。盘纠错结,牵一发而动全身,整顿起来极艰难。
随之而来的是民间突现的起义,敬王爷遇袭坠崖,以及皇上遭遇的刺杀。
后来事情终于过去,一切归于平静,王爷那双腿却就此废掉。
那次动荡,乐容王没有暴露,但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他攒积多年的人手损失大半,皇上也基本把朝中那些不配位的官员废去。
动荡已平,朝中肃清,比以前状况还好上不少。
那时皇上把所有心神放在维持大方向的稳定和促进改革上,无余力找出这些动乱的背后黑手。
后来皇上一直有派人调查,敬王爷也辅佐他,为他担些政务。
皇上一直对五弟遇袭受伤一事心怀愧疚,他是为自己办事才坠崖摔坏腿的。
自那以后乐容王隐而不发,继续蛰伏。
正宣十一年,他积攒了几年的力量,又借着和敦格族同盟,重上篡位之路。
乐容王强大了一些,皇上可是强大了许多。敬王爷也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亦可以辅佐皇兄,堪当他的左膀右臂。
那些以前调查出的蛛丝马迹也终于串起来,被盖上的那层纱终于得以掀开。
乐容王第一次预谋篡位,骏年没有参与。
后来他长大得知父亲一直在做的事情,心里满是兴奋。
父亲做了皇帝,自己这个嫡长子岂不是可以做下一个皇帝。
他按着父亲的吩咐做事,除此之外还额外做着一件事——败坏敬王爷的名誉。
骏年从小便对自己头上那个比自己大一岁的所谓哥哥不满,他凭什么死死压在自己头上。有他在,没人看得到自己。
后来敬王爷腿伤,再也不能站起来,他才体会到将其碾入尘土的感觉。
一次次散播敬王爷的谣言,一点点败坏他的声誉,骏年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