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猫龇出獠牙:“你怎么在这儿?”
沈问之把挽起的袖口放下,笑着眯起眼睛,语气却没带什么温度。
“我开完会从教学楼出来遇到小夏了,看他状态不好,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不放心就跟上来了。”
晏归瞪了他一眼,跟王芮说的差不多,勉强信了就拉开宿舍门,只维持了点基本的礼貌:“我回来了,沈老师你可以回教室了。”
沈问之像是听到了个笑话,挑眉问道:“你请假了吗,晏归同学。”
他踱步走到邱夏的床边,旁若无人地伸出手指把拉高的被角给压了点下来,轻声继续道:“而且…你知道发烧的病人该吃什么药吗?吃几颗?饮食方面有哪些注意?”
晏归被问懵了,他从小体格就强壮,冬夜凌晨都能套个大破洞牛仔裤飙摩托炸街,偶尔发烧乏力,喝杯热水盖上被子一觉睡到大天亮就神清气爽了。
但邱夏不一样,他的小同桌搁他心里就是个小公主,还是豌豆公主那种,得随时捧手心。
嘴唇上下碰了碰,想提高音量掩盖内心的尴尬,又怕吵着睡觉的人,只好握着把手把半开的门全都打开,再次下逐客令。
“我知道,就算不知道我也可以问别人。”但别人不包括你。
沈问之也没跟他计较,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这只炸毛的小学生,依旧神色温柔地盯着露出双眼睛的人。
他轻轻地用指尖拨了下邱夏塌下的睫毛,不卷不翘,就是长长细细又墨黑,软得很。
晏归看着他的动作就来气,用力抓着门把晃了下:“沈老师,我们要休息了,请您离开。”越是气极了,越是冷静。
沈问之歪了下头,把软和的空调被又拨下了点,看见脖子上那一圈细黑的带子时嘴角弯出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离开时掏出兜里的一带药晃了下,抛到晏归怀里,意味深长:“空调不要开那么低,容易让人生病…”
晏归:“?”就差指着他鼻子骂邱夏发烧都是因为他温度开低了,明明……明明就是邱夏昨晚上脱光衣服踢了被子在那儿干了些不能明说的事儿把自己搞发烧了。
晏归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在心里打了套军体拳,咬牙切齿地想重重摔门,在门要大力阖上时又立马止住,轻轻地合上,不能吵醒睡着的,小公主。
他先过去给邱夏把被子又拉高了点,露出两个鼻孔保证这人不会被闷着,手要离开时盯着颤动的羽睫心脏微跳,伸伸退退好几下,还是没忍住学着沈问之的动作撩了把,勾得他心痒痒的,顺带还蹭了下脸颊的软rou。
脸滑嫩嫩的,果然像个小公主。
把沈问之给的包装袋打开点了下,发现几个药盒都拆开了,估计已经给邱夏吃了一次。他把那些五颜六色的盒子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研究,点着台灯认真看说明书的小字,把芝麻大点副作用都给放大烙心上。
去阳台给做外科主任的舅舅打了个电话,接通后一本正经地问受凉发烧的病人该吃什么药。
舅舅忍了又忍,在听到这混小子问“布洛芬是什么”的时候不耐烦道:“自己查!”直接挂断后深呼吸几下才缓过来去准备搭桥手术。
晏归蹲在阳台外的地板上听电话里传来嘟嘟声,撇嘴委屈地按着手机搜索词条。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晚自习的下课铃响起,远处教学楼熙熙攘攘的交流声、脚步声也逐渐靠近。
他好像还听见了电话声响,疑惑地推门进去,才发现是邱夏枕头边传来的铃声,而手机的主人仿佛不堪噪音的sao扰,把头整个又蒙进被子里,嘴里咕哝不清。
晏归看他像个小孩儿一样撒娇地在床上扭了扭,伸手给他挂了,但没过半分钟电话继续响起来,反复几次晏归也忍不住把手机拿下来。
屏幕上赫然显示几个大字——“贺澜安”。
估计刚才几个都是他打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拿起电话折回阳台小声接通。
“喂?宝宝?”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温和的轻唤。
晏归愣了一下,身体对这个称呼本能地恶寒。他皱眉道:“邱夏发烧了,还在睡觉。”
贺澜安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不是邱夏,顿了几秒才开口:“你是他室友吧?我知道邱夏身体不舒服,他老师给我打过电话。他吃药了吗?情况如何?有一些什么症状……”
“不好意思,”晏归打断道,他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方便问问您是谁吗?”
这下电话那边的人停顿更久了,久得晏归都忍不住把心里的那个猜想问出来。
“你是他,他父亲吗?”
“…嗯。”
不敢承认的猜想如今被证实,是邱夏口中的爸爸,但是姓贺,或许…还真不是亲爹。晏归磨着牙稳住声线,心里暗骂这个老男人不要脸,在他看来这个年纪的成功男人就是靠钱把无知小男孩骗到手的。
连带着语气也变得稍冷:“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怎么每个人都觉得他不行?晏归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