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梅娘给相公看得有些心软,“你自己头疼,身上乏,那我也替不了你——看你明天还敢不敢不听话了。”
“不敢了不敢了,”谢良钰叹了口气,“以后绝对娘子说什么,我就怎么做,绝对不敢阳奉Yin违。”
他是真的不大舒服——要说这原身的身子不好,可其实也不常生病,但一旦生病似乎都是来势汹汹……此刻虽然还只是一点点的头疼脑热,但谢良钰有种预感,这一次他怕是轻松不了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第二天早上醒来,谢良钰整个人感觉都被懵住了。
“山堂他怎么样了?”有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的方向飘飘散散地传过来,“还能起来吗,不然咱们就在这儿休整几天,等他身体舒服些了再赶路?”
“半夜里有些烧,”梅娘的声音也透着担心,“但看着还好,我等他醒来问问——他大概也是不愿因为自己的身体耽搁行程的。”
叶审言道:“嗐,这算什么耽搁的,我们是去赶考,但又不是要在什么期限内赶着去考试——在路上也能复习的嘛。”
梅娘柔柔地道:“我也不大懂这些,不过相公这些年不怎么常生病,身体还算康健,应当不打紧。”
“那就好,”叶审言像是松了口气,“昨儿个我爷爷可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带着山堂胡来——这时候倒我是师兄,就是我带着他了,怎么平时都没觉得他们两个把我看作是师兄呢。”
他嘟嘟哝哝的抱怨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谢良钰迷蒙之中听见梅娘轻笑了几声,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好像是小二上来,给送来了早上的吃食。
可他闻见那一缕暖暖的香味,非但没觉得有胃口,甚至有些恶心。
叶审言好像出去了,梅娘的脚步轻轻走了过来,谢良钰用了点儿力,终于把好像被粘住似的眼皮子睁开了。
脑子里还是糊得厉害。
“相公?”梅娘轻声叫他,“起来喝点儿粥吧。”
她说着,就揽住了谢良钰的肩膀,稍一用力,将他整个人从床上薅起来,谢良钰晕晕的由着她摆弄,可看着递到眼前的那碗粥,实在是不想张嘴。
“我没什么事,”谢良钰说,“就是身上乏,还有点恶心——你跟师兄他们说,不用耽搁行程。”
“嗯嗯,我跟他说过啦。”
谢良钰咳了两声,感觉恢复些力气,便自己起了身。
梅娘赶紧帮他把厚衣服都裹上,洗漱都早准备好了热水,谢良钰去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不少。
说是不耽搁,但多少还是多休息了些时候,在这客栈里又过了一天,他们才再次上路。
——其实马车里布置得舒适,炭炉烧得暖暖的,还垫了厚厚的垫子,行走起来连颠簸都感觉不到,还有随时可以取用的各种适口吃食,谢良钰身上正不舒服着,被这些摆设伺候得格外熨帖,在车里呆了半天,就感觉前一天坚持要在外面骑马的自己简直是蠢蛋。
他们如今已快到了中央地界,与镖局约定好护卫的行程也快到了——已经洛滨所在州府,就能联系上叶家的人来接,毕竟叶老这个老太爷回去,若是被外人护送着悄悄进京,实在有些不大排面。
若被外人看见,还以为他们叶家真的怎么了似的。
谢良钰坐在车里,迷迷糊糊的也看不进书,梅娘帮他点了助眠的熏香,还贴心地将吹不到他的地方的车帘卷起来一些出气,他逐渐便有了些睡意,只是不大安稳,脑袋还是痛,昏昏沉沉的,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大爽利。
谢良钰就这么挨了半日,晚上他们再次走到县城里的时候,梅娘上药铺去给他抓了药,熬上喝了,这才又感觉好些。
第二天赶路,梅娘又带着虎子出去骑马去了,倒是叶审言凑到了他们车里,张罗着要陪他下棋。
谢良钰没好气道:“你可真会挑时候,这会儿来找我下棋?莫不是平日里输得狠了,专捡这时候趁人之危吧?”
“怎么着?”叶审言斜着眼看他:“可是不敢了?”
“啧。”
谢良钰直起身,从侧边座位底下抽了个棋盘出来——病中的人总容易任性,他这会儿特受不得激,当下就要让找不着北的某些人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
“来呗。”
这一手谈,耗费的时间可就长了,两人倒也不怎么急着争胜,便慢悠悠地下着,到快傍晚的时候,棋盘上基本已经密密麻麻摆好了棋子。
叶审言伸了个懒腰,面上有些得意:“怎么样,今天这状况,可是我领先的吧?”
谢良钰哼了一声:“还没到最后,那么得意做什么。”
“哈哈哈,你可别不承认,你看看这……哎哟!”
叶审言声音猛地一顿——不是自发的,而是因为他们的马车突然间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他被甩地向前一扑,直接连带着面前的棋盘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谢良钰也一下没稳住,咣一下磕在身后的车壁上,感觉后脑磕出好大一个包,疼得他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