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最后他长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三郎啊,我真不是挑事的人,只是在学堂里听人说起,怕你冲动,想给你提个醒儿。”
谢良钰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不过……谢常青既然是从学堂里听到的事,他大概群能猜出□□分是什么了。
“呃……”谢常青扭扭捏捏的,又迟疑了一会儿,见实在躲不过去,才似乎是心一横,飞快地说道,“有些小道消息说原本与教谕公子定亲的是弟妹的……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位公子竟然还好像对、对……对她情根深种,一副非卿不娶的架势,和家里头闹得很僵呢。”
谢良钰:“……”
果然是这事儿,不过那郑教谕怎么压的消息,竟然能传得连谢常青都听到风声了?
真是像那天晚宴上大家说的一样,这事儿纯成了县里文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好歹也是一县教谕,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用给人留的吗?
他一瞬间竟然对那位产生了一点诡异的同情。
——想来肯定都是那郑静渊一手Cao控,不过把这事情闹大,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难道这会儿就想着给自己立个痴情种子的人设不成?
没道理啊,这又不是偶像剧,有这么个人设对他的计划能有半点儿好处吗?
对于这个情敌,谢良钰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的,原著小说中对大反派曾经的情感与生活经历着墨不多,只是把他的“痴情”和“悲惨过去”当作一个时髦卖点吸引读者罢了。谢良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白月光就是梅娘的时候就觉着,对于那样一个手段狠辣喜怒无常的上位者来说,所谓“一往情深”,多半也是他用来粉饰自己真实目的和心思的手段。
他们这些人,最擅长向前看,若是为了抢夺“初恋”还说得通,可既然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想在他心里停留着,让他为了报仇而豁出命去跟堂堂皇子不死不休那么多年,可能性着实不大。
而现在的郑深还处在韬光养晦期,这会儿就开始给他爹脸上闹难堪,谢良钰还真想不通,这心机深沉的家伙此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谢良钰从来都不是被动的性子:不论郑深对梅娘的感情是真是假,都注定了他俩恐怕没法儿成为朋友,更别说之后若进入朝堂,没多久便是诸皇子的夺嫡之争……结合小说情节和当今时事,谢良钰心里早有了想要支持的人选,说不得,到时候和郑深不死不休的领头羊就是他了。
先前他是忘了那家伙也要陪着新婚妻子归宁,既然现在谢常青提醒了他一把,倒不妨趁着这个机会,去探探对方的底。
想到这,谢良钰不禁笑了笑,意味深长地拍拍说完一闭眼,满脸“你爱咋咋地”的谢常青的肩膀:“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
“……”谢常青被他笑得发毛,“三郎,你可别冲动,我知道你和弟妹感情好,可、可那毕竟是县里的官老爷,不能和他们硬碰硬啊。”
谢良钰哼笑一声:“我不会冲动的,但若是真有什么,我也不会退让。”
“你……”
“常青哥,”谢良钰冲他笑笑,“我不管对方是谁,但总要讲道理,一个男人若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去谈其他?”
谢常青张了张口,忽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大条,谢三郎这表情怎么好像要去跟人干仗似的……他原本只是想提醒这个表弟小心,不要被人暗中下了绊子的啊!
可谢良钰似乎说得也有些道理,堵得他劝解的话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等他想好措辞,谢良钰便已经转身离开了,梅娘正在屋里等着,见他进来,询问地望过去:“常青哥有什么事?”
“没什么,”谢良钰简短道,“只是劝我与你回去……梅娘,我想了想,有件事情,我不能继续瞒着你了。”
“什么?”
“来,咱们先出发,路上慢慢说。”
两人提上年礼,沿着小路慢慢往外走,他们没打算在吴氏那里用中饭——想来对方也没什么心情招待他们,谢良钰心里有些踌躇,但还是打算把吴氏先前来找原身的事情,跟梅娘说清楚。
说到底,这件事,梅娘才是直接受害人,他不想以“为了她好”的名义擅作主张,什么都不跟梅娘说,他必须得让这个女孩子知道,她的父亲曾为她做过什么,她本可以拥有什么,以及……她为什么该对那个狠毒的继母提高警惕。
知道那些,是梅娘的权力……即使这有可能伤到她。
天气还是很冷,年三十降下来的雪开始缓缓融化,让原本就很低的气温又降了一层。不过两个人穿着新做的厚棉衣,依偎在一起走着,倒也不觉得寒冷。
“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呀?”梅娘歪着头,去看旁边面容纠结的夫君,她不常看见谢良钰这样,这男人总是深沉稳重的,很少遇到能让他紧锁眉头的为难的事。
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感到有些甜蜜的是:那为数不多的几次,都和自己有关。
虽然总让夫君Cao心挺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