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生一下子就慌了,他从没听过乔瑾瑜用这么虚弱的声音求援,他匆忙夹着背包往外跑:“你慢慢说,宝贝,发生了什么?你在哪里?”
对面疯狂喘息,听起来像条垂死挣扎的鱼:“好……难受……澜生……我喝了……不干净的、东西……喘不过气……”
他听到对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有人栽倒在地,听筒突然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一切归于死寂。
霎时间姜澜生手脚冰凉,今天不是愚人节,乔瑾瑜也不会做捉弄人的事,他再拨回去,那边只有忙音,他向上翻聊天记录,是乔瑾瑜跟他汇报,虽然还没杀青,但是今天是黄导的生日,毕竟黄导是《永夜之罪》这部戏给他牵线的人,所以他有必要去参加黄导的生日宴。
可他不知道生日宴在哪里。
姜澜生大脑飞转,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冷静地思考过:电话那端相当安静,不像是在宴会内部,但是乔瑾瑜又说刚喝了不干净的东西,乔瑾瑜肯定还在生日宴附近。黄导黄导,生日宴生日宴,他近期绝对在别人那里也听过这个词,和这个圈子有关的人——不是唐纳,唐纳在国外领奖,是老陈!
“快点接……快点接电话啊老陈……”
或许是听到他的祈祷,电话很快就通了,最先流淌出来的是音乐的声音,似乎是哪个知名艺人在唱歌,不过他都顾不上了。
“您好姜经理,稍等。哎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等下再找您聊。”对面是陈赫门客气而又官方的寒暄,他努力克制住开口的欲望,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陈赫门才再开口,这时候语调已经恢复成他所熟悉的那个人。“怎么了亲爱的,我现在在参加别人的生日宴呢。”
“是不是黄导的生日宴!!”
也许是被他焦灼的语调吓了一跳,陈赫门Cao了声,回他:“对啊,黄导,我爸带我来认人,要不是你的电话,随便换个人我都不会接。”
姜澜生终于感觉到自己心脏还在跳动,他闭上眼,尽可能地用简洁的词语表述自己的意愿:“我老婆刚刚给我打电话,他好像喝了不干净的东西,他也去了黄导的生日宴。听声音他好像从什么地方摔下去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老陈,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这就赶过去。”
“我擦,有人在黄导的场子捣乱?”陈赫门道。“你别着急,我给你发定位,你选择安全的交通工具过来,哥哥这就给你处理。弟妹叫乔瑾瑜是吧?我今天看到他了。”
“拜托了,老陈,全靠你了。”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明明刚刚还只想回寝室睡觉,现在却在校园里狂奔。陈赫门的定位发得相当及时,生日宴的会场不在市中心,比起坐高铁反而开车过去会更快点,姜澜生拼命跑到停车场,天已经很晚了,汽车一路飞驰,他卡着超速线开往玕市,期间勉强腾出时间点开陈赫门发的消息,他在会场外面找到从二楼摔下来的乔瑾瑜,穿着礼服趴在雪地上,地上一滩血。姜澜生眼冒金星,把车窗打开些许,冷气刺激得他脑仁疼,好在寒冷成功地让他保持了清醒。几分钟后陈赫门又给他发新的定位,是个医院,下面是在急救车里的照片,乔瑾瑜脸色苍白,双手都开了静脉通路,躺在担架上像个破烂的布娃娃。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安全。姜澜生在心里说。我必须安安全全地赶到医院,我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要是我真的出车祸,谁去照顾乔瑾瑜。
脑袋依旧痛的要命,姜澜生深吸气,努力让自己表面上平静下来,从琅市到玕市的路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生日宴本就很晚,他到X市的时间更晚,很幸运地没有碰到任何刮碰,在和无数长途货车的斗智斗勇中开入市内,他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过自己今天在跟苏越吃完饭后心血来chao出门地给车加满了油。这里是玕市最好的医院,他把车扔进停车场,就算是违规停车也顾不得了,从进急诊开始给陈赫门打电话。
“这么快就到了?”陈赫门有些惊讶。“不在急诊,送到上面了,十七楼手术室,我在门口。”
他等不及层层停的电梯,一路从楼梯跑上去,平时跑到七楼就开始两腿发软,今天等他注意到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十六层半,还有最后半层楼,他边喘边咳,几乎要把肺呕出来,陈赫门听到他声音忙下来接,和寝室里那个盘在电竞椅里的男人不同,今天的陈赫门盛装打扮,穿着华丽的高定礼服,像只花孔雀,他却没心情调侃。
“怎么样??”
“在抢救,你别急,可能有点失血过量,你来之前我刚去血站取来两袋血,不过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陈赫门安慰道。“别怕啊,是从二楼摔下来的,不高,我小时候经常从二楼往我家树上跳,没事的。”
他这才感觉到累,勉强爬上最后半层楼,跟陈赫门回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坐着,手术室的灯亮着,两排椅子上都是人,医生时不时地出来叫患者家属出来签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姜澜生两根手指按着太阳xue只想吐,旁边的家属哭天喊地,他只觉得和周遭都隔着一层。
“欧阳瑜,欧阳瑜的家属过来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