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握她的掌心:“进去罢……”
她「嗯」了声,面上重新洋溢这个年纪明媚的笑容。她的确很年轻,无论是和我比起来,还是和其他姑娘比起来。
小院不大,听到动静,老妇人被两个婢子搀扶着走出来,我终于晓得为何宛娘时常拮据地令人困惑,原是她把所有的银钱花在她老娘身上。
“宛宛,回来了啊。”
“嗯,娘,我回来了。”她牵着我的手,老妇浑浊的目光落下来,看了几眼,道:“都进来罢……”
她放了两个婢子一日的假,看得出来,她已经有了接近成熟的猜测。
“你们……”
“娘,我们……”
我跪了下来,虔诚求娶。
宛娘也跪下来:“娘,我喜欢她。”
她这话我猜不出真假,可看着重病的老妇,我心下微酸,只想要她走得开心无挂虑,我道:“花袖这一世都不会辜负琴宛……”
我说了很多,妇人的神色渐渐缓和,许是我说得太多了,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妇人最后疲惫地叹了口气:“两个女子,虽然大周律法不准,但我时日无多,临走前想看宛宛嫁得良人。
别的我不管,你得答应我,哪怕你们中途和离,这辈子也要拿她当妹子对待,护着她、疼着她,老婆子不懂女子之间的喜欢,你年长于她,想娶她,就得接过毕生的责任。
我只要我家宛宛好,你能做到吗?能做到我就点头,不能做到,就不要来祸害我家宛宛了。”
她满头白发,皱纹在脸上爬了一条又一条,疾病带给她加速的衰老,她有心无力地说完这番话,宛宛在身边一直在抹泪。
我眼眶微shi:“若您实在放心不下,就多陪宛宛一段时日罢,我答应您。成也好,散也罢,都护着她。”
婚事办得很顺利。
哪怕没几人知道我花袖成婚,我也是开心的。
成婚这日,繁木派人送上贺礼,是一枚延年益寿丹。人这一生,只能用一次。服之,可保十年寿数。
原本我也想上玄天观求枚丹药,她送得很及时,借着这枚丹药,我与繁木的尘缘算是了了。她贺我新婚大喜,我祝她道果早成。
宛宛穿着红嫁衣笑得很甜。
岳母在婚礼上几次睡过去,每次醒来嘴里都念叨她的「宛宛」,和个孩子似的。我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喜事不成,怕是要先办丧事。
延年益寿丹被我放进茶杯,亲眼看着岳母饮下这杯茶,看她面色渐渐红润,Jing神好转。
她喝完敬茶后看着我的眼神透着疑惑。礼成,喜宴到了最后,月上柳梢头。
坐在床沿的宛宛面若桃花,她醉了酒,搂着我的腰问:“是因为我和繁木道长略有相似,你才肯娶我的么?”
她的头不安分地轻蹭:“我几岁那年,见过繁木道长。她见了我很是惊奇,说我以后会遇见很好的人。她陪了我半日,走时说要去见一人,那人是你吗?”
几岁那年……
算算时间那个时候繁木因道弃我而去。
“袖姐姐,你说话啊……”
她醉得不轻,连番撒娇,我心怦怦直跳,心里哪还有过往那段情缘,被她弄得燥,火翻升,只好耐着性子哄道:“是我。我和宛宛成婚不是因你似她,她是她,你是你,我想找个人过一生,看来看去,挑来选去,你最合适。”
“是吗?”她醉眼迷离。
“是的……”我解了她的衣带,伏身而上。
她甚是懵懂,新婚夜,一切的表现我都很喜欢。一夜酒醒,小姑娘抱着被衾护在胸前不敢看我。
她陪我度过了很多个春夏,很多个春夏后我还记得她那时的反应,羞得两颊生晕,睫毛都在轻颤。
我们都是怀着一腔的孤勇和莫名的信任和对方过日子,日子如流水,情意在日日夜夜里一丝一缕交织。
有过争吵,有过互相吃对方的醋。
她年轻我许多,有段时日几乎半座浔阳的人都晓得昼家的花夫人极宠府里的厨娘,但凡想走关系走门路的在我这碰了壁都想往宛宛那里试试。
我见不得她同那些儿郎们交谈,却每次几乎都撞在我眼前。
我生了恼,入夜上了床榻背对她,气氛很僵。
她慌乱地不知所措,不明白我满肚子的火气从何而来,一个人哭哭啼啼地在那抹泪,我语气不好:“哭什么?”
“你……你还是厌了我么?”
我自嘲一笑,索性坐起身:“这是哪里的话?”
“我做了什么,惹得你这么大的火气?你说出来,不要这样。”
我与她成婚,饶是在府里,知道我们关系的都超不过三人。
从前我只以为夫人好强,以为阿景好强,未曾想事情到了我这,我也不愿说出实情。仿佛说了,平白地就矮她一头。
我习惯了大事小情都自己来拿主意,做惯了受人敬重的花夫人,没察觉态度实在不好,惹得宛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