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王失笑赔罪:“是愚弟言语有失,兄长莫要见怪。对了,怎不见皇嫂?”
萧淮北放下杯盏:“别提了,她给为兄讲了一篇故事,为兄觉得不合常理,便与她争论起来,最后……便与为兄闹别扭了。哎,要说这女人生起气来啊,比那北部的冬季还长。怎么哄也哄不好,真是个麻烦!”
敦王大笑,狐疑追问:“愚弟有些好奇了,到底什么样的故事能让兄长与皇嫂争论至此?”
萧淮北懒依靠背,喟叹道:“你皇嫂说,这世上有个国家名为阿部,阿部的首领被人称之为大王。大王年迈后要寻找继承人。但那个国家的权利和财富既不是由长子继承、也不是嫡子继承,而是由军功巩固自己的地位与实力!其中军功最甚的两人,竟然是对父子!大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将这首领之位传给儿子好,还是孙子好。于是苦恼着苦恼着,大王驾崩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敦王笑意微敛:“怎么了?”
“那对父子竟然为了争夺首领之位打起来了,最后,儿子被父亲一长矛刺穿了喉咙!”
萧淮北一摊手道:“你听听!这是人话吗?简直一派胡言!虎毒还不食子呢!哪个当爹的心能这么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要说这儿子也是不孝!跟自己老子较什么劲啊?毕竟是爹,又不是兄弟。总能熬到他爹退位那天吧?哎,想不开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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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朝堂上关于萧淮北的弹劾,终于在翌日大殿上落下了帷幕,只因陛下宣布,改封萧淮北为北安王,予北部大都督之职,万寿节后,启程归北。
朝堂一时安静下来。
北部一带,地虽广、物却稀;尤其冬日时长,更是物产稀薄的元凶。所以这‘北安王、北部大都督’虽比‘北安巡抚’权利大些,可说到底也没差什么,无外乎就是听上去稍稍体面一点而已。
萧淮北私自回京,陛下只鞭笞八十,并未深究;事后还将柳老将军‘义女’嫁他为妃!两番举动,惹的众臣以为,陛下是想将当年太子薨逝罪名悄悄揭过,想对他委以重任?
谁承想,最后竟是这个结果。
北安王?
陛下是真舍得;还是迂回战术?众臣不得而知,但天子一言九鼎,陛下既当朝宣布,此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众臣虽心中狐疑,可在短暂的静默后,几人视线一对,便有朝臣站出来,借着万寿节的名义,先提及了薨逝了两年的太子,后提议陛下早早选定新太子人选。
此事虽不止一次在早朝提及,可陛下今日态度竟一改往昔,默然神色竟是有些默许之意;更在散朝后,召了敦王前往御书房。
改封了最宠爱的皇子为北安王;默许了新立太子;又在散朝后召了敦王?
众臣还有什么不明白?纷纷拦着敦王道贺!
一桩接着一桩的变故来的太过突然的,直至迈入御书房的门槛,敦王都有些恍惚,他昨日还怀疑的瑞王的用意,今日竟要被父皇立为太子了吗?
此时的皇帝正背手站在壬昌舆图前,御书房的朱红大门开合之际,一道明丽的阳光的打在舆图上,将山脉沟壑的线条照的分明,无限磅礴,仿佛万里河山尽在眼前。
蓦地,敦王心跳加快。
他也不知因何如此,故而努力敛下情绪向皇帝行了大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嗯?”皇帝看地图看的出神,忽闻敦王拜见,侧身回首,龙颜喜悦:“快平身吧。”
这一展颜,敦王更是心跳加剧,是有多久,父皇没有对自己笑过了?
“儿臣谢父皇。”
说罢起身,刚一站稳,就听皇帝和颜悦色的叫他过去,随后,两人齐齐屹立在壬昌的山河疆域前抬首仰望。
这时,皇帝喟叹声:“朕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御书房时只有三尺高。你那时啊,个子虽小,气势却足,端着一盏早春茶给朕请安,见朕为国事烦忧,还扬言来日长大了定要替朕好好治理天下,为朕分忧。”
敦王急忙跪地:“儿臣那时年幼,口不择言,还请父皇恕罪!”
“哎~”皇帝竟不见怒色,相反,扶着他的手道:“起来!父子之间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岂不生分?”
父子?
记忆里,父皇好似只对萧淮北这般说过?
敦王缓缓抬首看着一脸慈爱的皇帝,一时竟觉有道暖流萦绕心头,敦王恍惚起身后,皇帝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今日才发现,原来朕的小七长这么大了。”
皇帝的手掌大而有力,重重一落,宛若将万千希望落在了他的肩上。
敦王一时竟有些五味杂陈。
皇帝又是轻轻拍了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