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但不失温柔,微微抬眸迎上了萧淮北道:“太后昨儿晚闹了许久,今晨才终于安宁了下来。”
萧淮北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动静放轻了许久,一个眼神示意,几人便去往了偏殿。
太后糊涂后,除了年节,慈安宫很少有人造访,时日一久,慈安宫便由萧云梦做主,渐渐的,内部装点逐渐年轻化。
稳重不失清雅,身处久了,使人身心放松。
尤其太后如今的状况如同稚子无二,所以慈安宫没那么多繁冗的规矩,宋朵朵突然有些羡慕她了,明明小小年纪,却能过上如此自在舒心的日子,还享受着天下养的恩典,如此逍遥自在的生活,怕是普天之下所有咸鱼的梦想吧。
宫女奉了茶后退出门外,萧云梦则自顾取了天青色的盅行至窗台下的木桌旁,掀开了熏炉的盖子开始印香。
明明有客候着,她却不理不睬,只专心着自己手头的活计儿,从理香、压香,到脱香、点火,每一个步骤都十分耐心。
一举一动落入萧淮北眼里,好像都见惯了似的。
久久之后,轻烟丝丝缕缕从香炉中飘出,四散,一阵微风过后,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了偏殿的每一个角落。
她这才缓缓行至堂中坐下,端起了刚刚好温凉的茶yin了一口,轻笑如烟的将目光落在了宋朵朵的身上:“这位应该就是三皇嫂了吧?”
宋朵朵笑而不语,落入萧云梦眼中倒像是默认姿态。
出于对彼此的好奇,两人都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相互打量着对方的样貌。
萧云梦是纤巧削细的身材,身穿藕色宽松衣衫,头发松松挽就,看起来慵懒散漫,偏巧生了一副小巧Jing致的五官,尤其那双湛湛明亮的双目,一颦一笑美则美矣,却少了洒脱气韵,反倒藏了诸多小心思的模样。
“听闻三皇嫂在查温家小姐惨死一事?”萧云梦纤纤玉指转弄着杯盏,言此时,明眸低垂,语意淡然问:“不知可有结果了吗?”
慈安殿外种着几排青竹,微风扫过,青竹摇摆,叶子相互摩挲发出细弱的窣窣的声响,叩响耳畔,让人心生平静。
宋朵朵看起来极其沮丧,一脸遗憾的说:“还未。”
未见宋朵朵时,萧云梦一直以为她是个女中诸葛,聪慧过人,所以才会入了萧淮北的眼。今日一见实在失望。萧云梦凝她神色,心中摇头,口上确是温声细语的安抚她道:“一定是凶手太过狡猾,三皇嫂也莫要心急,真相总有水落实出的那日。”
宋朵朵喟叹一声,情绪更加低落。
萧云梦很懂眼色,马上调转话锋与萧淮北玩笑道:“据说那刘家小姐近来痴缠三皇兄痴缠的厉害?”
萧淮北严厉道:“刘家小姐端庄守礼,何曾痴缠本王?往后这样的浑话莫要再提!平白污了人家闺阁女儿的名节!”
萧云梦微有色变,正要起身认错时,忽闻萧淮北又道:“何况父皇已经下旨将她赐予宏祥为妻,不日就要成为你的嫂子,你更该对她礼敬有加!”
萧云梦眸光瞬间转深,死死的盯了萧淮北须臾后,嘴角轻扯汇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梦儿虽久居皇宫,可这慈安宫的消息向来来的迟,梦儿竟不知……这门婚事,陛下是何时下的旨意啊?”
萧淮北随意回:“昨日父皇唤了宏祥去回话,宏祥似是对那刘家小姐心生欢喜的,所以今儿个一早,赐婚的圣旨就下达去了刘家。”
萧云梦面带浅浅笑意,视线瞥向杯手中杯盏时,眸色浮出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神情来:“那可要恭喜宏祥哥哥了。”
一旁的宋朵朵突然叹息一声,一脸小女儿家的担忧之色:“希望这次的婚约能顺利,否则这安世子恐怕要担上克妻之名了。”
萧云梦闻言莞尔一笑,嘴角轻扯:“是呢~”
三人又闲聊几语,睡熟的太后终于醒来,萧淮北带着宋朵朵向太后请了个安,太后却如同小儿一般只嚷着吃糖糕。
萧淮北看在眼里,只得带着宋朵朵走了,谁料,刚一踏出宫殿的大门,宋朵朵竟骤然眩晕昏迷,好在萧淮北反应神速,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萧云梦早听闻这位来自民间的女子身体娇弱,更是连鲜花都闻不得,如今见她骤然昏迷不醒,一时也慌了神。
该不是自己燃的香让她犯了病吧?
然而此时不是探知病因的时候,萧云梦急急忙忙带路,引着两人来到了后殿的静思轩。
太医很快赶到,一探脉搏后神色变的极其凝重,可又似有顾虑一般不方便开口,萧云梦见状,急忙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却在行至廊下拐角处时,隐约听太医断断续续的传出几语:“……母体孱弱、思虑过甚导致脉象不稳,殿下可莫要让姑……王妃过多Cao劳了。”
萧云梦眉梢一挑,停下步子之时,顺手拾取了坠落在窗棂上的青色竹叶拿在指尖来回轻捻。
这时,萧淮北紧张的询问声从室内传出。
“有劳太医,本王马上带她回府。”
“恕臣直言,王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