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朵朵了然于心,准他告退,并命人将朱七公子带来。
朱三愣怔了片刻后,想也不想的起身离开了。
屋内一时间静的可怕,几人似乎都有问题,想与宋朵朵探讨,但看萧淮北极其熟稔的将小本本递交给宋朵朵后一语不发,便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等待期间,宋朵朵拿回小本本写写画画,模样恬静认真,与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大不相同。
敦王一时间极其好奇她在写些什么,那个小本本又是什么宝典。奈何身份使然,辗转调整了两次姿势,努力压下心中的想法。
这时,朱家老七踏入厅中,宋朵朵头也不抬,只道:“你好,请坐。”
朱七入座后,宋朵朵随意看了他一眼:“虚无真人死了。”
此言一出,不止朱家老七,厅中众人全部愣住了,前一秒还是朱家内斗?怎么下一秒扯到虚无真人的身上了?
朱家老七实在闹不清宋朵朵这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沉yin片刻后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宋朵朵翘起了二郎腿,手肘拄在膝上,躬身端着下巴眼巴巴看他:“哪里可惜?”
朱七又是一愣,旋即,一脸理所应当的神情道:“他不是仙人下凡,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吗?这样的人死了,岂不可惜?”
宋朵朵挑挑眉:“七公子如此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她默默片刻,轻飘飘道:“既然是人才?七公子为何对他痛下杀手呢?”
朱七这次不犯愣了,而是眉目一蹙,难看而又凝重的神色凝于面上:“姑娘怎能信口开河?朱某与那真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朱某杀他做什么?”
宋朵朵笑yinyin道:“自然是他手里抓着七公子的把柄喽?所以七公子才急于灭口啊!”
朱七脱口而出,且句句发自肺腑:“朱某根本就不认识他!更与他无半点交集!何况朱某行事磊落!何来被他抓朱某把柄一说?”
“哟?”宋朵朵敛起笑意:“我就是随口一说!七公子怎还急了呢?有句成语怎么说来着——”宋朵朵认真想了半天,恍然:“哦,欲盖弥彰!七公子这么激动?怕不是心中有鬼吧?”
朱七一时被气的呼吸加重,这女子怎么胡搅蛮缠?偏偏此处又容不得他发作,故而小声嘟囔一句:“简直一派胡言!”
宋朵朵这次没说什么,只摩挲着下巴直直盯着他,眸光虽无半分凌然之气,目不转睛的注视还是让朱七不太自在。
堂厅内也无人出言打扰,毕竟刚刚宋朵朵对朱三的询问颇有点能耐,众人都在观望她眼下的意图。
朱七只能说是屋内最煎熬之人,他把握不准是不是刚刚的话有些言语冒犯?那么肃王会不会对他动用私刑?一想起老五被抬出堂厅的样子,朱七忍不住背脊一凉。
长久的寂静后,宋朵朵终于坐直背靠椅背,重新打开手中的小本本写着什么,并淡漠道:“带七公子下去,请彭姨娘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知宋朵朵这是又闹哪出?
朱七也是急了,他娘刚刚已经被提审了一次,还上了夹刑,怎么又来?一念至此,担心母亲的朱七直接‘扑通’跪地认错:“是朱某言语冒犯了姑娘,都是朱某的错,姑娘有气大可对朱某撒,还望姑娘大人大量……”
见宋朵朵头也未抬,大理寺人直接将朱七架起抬出了门,不过稍许,彭氏踉踉跄跄的再次踏入房门。
她的神色憔悴发白,十指都被缠上了纱布,进了门后就要跪叩行大礼,即便宋朵朵推辞固执自己,选择跪地回话。
宋朵朵不强求她,双手扶与膝上看着她的脸:“抬起头来回话。”
彭氏道:“妾身不敢。”
宋朵朵:“这是命令。”
彭氏默默片刻,这才缓缓抬首。
彭氏并未严格意义上的美女,不过顾盼之际,别有一番端庄婉约气韵。
此女颇有来路,原是五品外官家里的庶女,虽为庶女,可也是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其父为求官运亨通,才将此女‘卖’入了朱家。
商户门第低贱,纳了这么一位官家女儿为妾,还不是捧在手里当成了宝?
此事宋朵朵同朱府的老奴口中探知,那几年,彭氏可谓是专房独宠,朱鹏义的原配死后,更有意抬她为继室。但此事因何没了后续,就无人知晓了。
只知道,她是骤然失宠了。
“听闻姨娘饱读诗书?”
“姑娘谬赞,妾身只不过多识了几个字罢了。”
宋朵朵笑笑:“姨娘谦逊。”
朱家八子的名字分别‘盛、安、乐、昌、繁、荣、珏、华’,有个字尤为的突兀。
朱七名叫朱兴珏,不出意外,名字应该出于出彭氏之口。
宋朵朵话锋一转:“姨娘可知巴蛇吞象的典故吗?”
彭氏自然知道,她是在暗讽自己贪心不足吗?
“妾身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你知道的,”宋朵朵语意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