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抓紧赶路,还绕路来泡温泉?此举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是。学生也并不想来,但张满衡……他执意要来。”
“张满衡是谁?”
“也是结伴同行的举人。”
“既是同行之人,又何必在意他的想法?”
“学生……学生想,只是一晚上,想来也不耽误什么事,所以就跟来了。”
宋朵朵眼波流转,嘴角含笑:“不是实话。”
齐松阳终于正色看了宋朵朵一眼,女孩的眼神明亮,只不过脸上的笑意让他不太舒服,像极了在看一个卖弄辞藻而不自知的小丑。
齐松阳微有难堪之色,颔首嗫嚅道:“张满衡家……家境殷实。”
懂了。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张罗着请客;寒门子弟们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欢天喜地的跟着来了。
宋朵朵把掌心的蛋黄直接塞进了嘴里,呜噜噜道:“唤他过来问话。”
富庶之地也好;贫苦之地也好,都会存在贫富差距。
有头脑的人,无论在何地界都能挣得盆满钵满,张满衡家想必就是北部地区的某个富家代表。
家中具体做什么的,宋朵朵目前无法考证,不过从此人言谈举止里不难看出,这小子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过这位公子哥的品味似乎不太好,浑身上下充斥着暴发户二代的既视感。
宋朵朵:“听闻是张公子张罗绕路来此地的?”
张满衡:“春闱在即,舒缓一下身心,怎么了,有问题?”
不知是有意还是习惯使然,此人从跪座起,下巴一直微微昂着,配上一套颜色鲜亮的衣服,像极了高傲的孔雀。
不学无术四个大字,简直明晃晃的刻在了他的脸上。
宋朵朵微微一笑:“舒缓身心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一到此地就死了人。这问题就大了。”
张满衡一愣:“这事与本公子何干?人又不是本公子杀得!何况本公子与那个石……”
宋朵朵提醒:“石嘉洬。”
“啊对!本公子与石嘉洬又不熟!”
“不熟你请他来此地消遣?”
“害~”张满衡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道:“现在不熟不代表往后不熟!万一他们要是考出了功名,也会念着本公子曾经慷慨宴请的好处不是?本公子就当提前结交个当官的朋友了。”
有钱公子哥靠银钱疏通得了个举人。
恐也知靠自己的真实水平考取功名无望,便在考前用银钱笼络寒门子弟。不拘是谁,也不拘对方能否成功,以广撒网的方式下套,总能捕到几条大鱼。
方便未来更深层次的结交。
逻辑通。√
宋朵朵正思量时,张满衡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这种事你们女人是不会理解的!”
宋朵朵挑挑眉:“公子可知‘欲盖弥彰’为何意?”
张满衡蹙了蹙眉,就算他显得有些不学无术,可也有些文化在身上的,怎么会不明白这个成语的意思?
他只是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宋朵朵从袖口里取出核桃两手来回倒着玩儿,微微笑道:“越是想掩饰,反而越容易暴露。”
此人明明Jing于算计,偏偏要装的无知且表现太过,不免有些刻意!
不过宋朵朵也理解,他张罗大家来此地消遣,结果却闹出来了命案,他或多或少难逃其咎。
张满衡愣怔片刻后,尴尬的摸了摸耳朵。
宋朵朵追问:“石嘉洬遇害时你在哪?干什么?可有人证?”
张满衡气焰渐消:“也没干什么,和言泽在一起。”
“言泽是谁?”
“他是这届乡试的解元,家境贫寒。听闻府衙迟迟未派人将他解送入京,我爹就让我带着他入京,算是结个善缘。”张满衡突然拔高了音色:“他可是这次同行七人里,最有可能考出功名的,我自然要跟着他前后恭维巴结。所以那个石什么……不是我杀的。我没功夫搭理他!”
解元就是乡试中的榜首。
本应由地方派人解送入京,但董耀年留下来的烂摊子又多又杂,导致宋朵朵一时疏忽了此事。
这次轮到宋朵朵尴尬了。
好在萧淮北替她解了围:“好,本官知道了,你去把言泽叫来吧。”
张满衡急忙道:“我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了!我可以为他作证!我们一直在一起呢!”
萧淮北:“循例问问而已,你紧张什么啊?赶紧去叫人!”
“哦。”
张满衡这才放了心,颔首出了雅间。
“师爷无需自责!”张满衡前脚刚一踏出房门,萧淮北马上凑上前安抚宋朵朵:“等姓言那小子来了,本官替你好好教训他一顿!”
宋朵朵满头问号:教训什么啊?
萧淮北:“府衙不派人去,他就不能来府衙问吗?还没当官呢架子就这么大?真要考出个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