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清望着新婚的沈襄煜与冉漪月,猛地想起了正事,这个世界与书中剧情完全背道而驰,沈濮未死,沈襄煜心中便没了杀父之仇,谋反之心未生。
那这如何和书中他清君侧,颠覆大荣联系在一起,看目前这样子,沈顾未被大荣逼得黔驴技穷,反而战事顺利,回归京都,家人重聚。而沈襄煜也心系宁州,只有归故乡的心思。
“沈大哥?”她试探地问道,“我同你说过的话,现下你作何打算?”
沈襄煜望向冉漪月,淡淡地道:“公主说的我都记得,如今朝廷安稳,战事方平,大荣虽有数万窟窿,但好在那太子雷霆手段,天下未亡。”
“我能回宁州,实属不易,不会无缘做那事。若是之后京都有不测,我们沈家一定同顾家,倾尽全力去护的。”他道,“大荣就算不行了,天下不能没有支撑。”
柏清清听后,吐出一口气,果然,他没了黑化的动机,那么结局的剧情恐怕也不能和小说一样完成。
“沈大哥说的话有力,你和冉姐姐,这一路顺风。”她笑道,其实这样也挺好,没有打打杀杀,父母健在,中原太平,书中的他们太苦了。
她走向了顾家,特意找顾念行。云不深走后,她心中最牵挂的就是云念了。
“公主同阿念说会吧,我去照顾父亲。”顾未卿朝顾念行示意,自己推着轮椅去向顾仲林那边。
顾仲林长年征战沙场,留了一身的伤,行走不便,内有肺病,日渐衰弱。顾未卿替他盖好毛毯子,在他耳边轻轻道:“父亲,这么多年,等回了西北,有阿念,你可以歇歇了。”
顾仲林淡淡笑了,皱纹纵横在脸,他摇头:“念儿还小,天赋故有,但还需要多磨,等到棱角磨平,够老练了,我才不会Cao心他。”
“会有那一日的。”顾未卿望向城外空旷的平野,想到了辽阔无垠的凉北口荒漠。
柏清清将叠好棉袄塞给顾念行,笑道:“我知你又要赶往西北边关,让秀儿给你织了袄子,能暖和身子。我手艺差,织不好。”
顾念行垂目接下,对她道:“若是你做的,再差我也会收的。”
“是吗。”柏清清尴尬一笑,道,“那来年你回京都,我就给你织。”
“好。”他干脆地扬起头,嘴边初显笑意,俊秀的脸被冬日暖阳照耀。
“还是要唠叨唠叨,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她拍拍他的肩膀。
顾念行点头,看向她,她俏丽的脸藏不住多日的疲倦,仿佛夜夜都未睡好所致,他遂道:“你也是,好好睡觉。”
“知道了,阿念长大后,也会关照人了。”她笑得眉目舒展,心中有个重影,沉闷的、冷漠的小少年与此时会笑、会说的顾念行重合,一切都是如此的快,岁月如梭,依稀窥得初见。
顾念行又笑了,人总会成长,他的心智成熟了,便知道哪些事情该舍,那些该取。
可他仍旧想大胆尝试最后一次,他问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西北?”
他能感觉到,她在京都不快乐。
柏清清回以一笑,摇头道:“不了,我在京都还有许多事情未做。”
“好。”他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上马道,“你多保重。”
她对他伸手挥别。
他转了身,背对着她,苦笑,果然,还是拒绝了他……
数万大军行进,这是柏清清第二次看到如此宏大壮阔的场景。这些人无一不是保卫中原土地的将士,有妻子老小,那份牵挂吞入心中,只变为那一鼓作气向西行的斗志。
所谓将士,当以国为重,次之顾身。
京都城门口的高墙上,胥岁寒背风而立,眺望一望无尽的军队,而后视线往下,停在了浅紫衣的柏清清身上。
他此刻的心里已经没底了,她多日都不见他,是铁了心与他不相往来,他才故意支开了沈顾两家,一来忌惮于军权,二来便是因为她,她若和顾念行有瓜葛,他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胥岁寒自负美貌,如今第一次体味过来那种被抛弃的感觉,看到她与别人谈笑风生,心如此得慌乱。
尤其是顾念行同她说话的时候,她笑得由衷,在他面前都未有过了……
“公主。”海底捞候在马车旁,对柏清清道,“宫里刚来了旨,丽妃娘娘请公主小聚。”
“步丝?”柏清清蹙眉,自己同她八竿子打不着啊……哦,不对,因为胥岁寒,她从前和她还算情敌的关系。
“属下恐怕这有诈,不知公主如何打算?”海底捞也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柏清清摆摆手,道:“去吧,没什么理由不去。”
顶多上演个情敌撕逼,谅步丝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不过现在她与胥岁寒不似从前了,也算不得步丝的什么情敌。
她进了马车里,直接去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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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宫中,步丝侍奉皇帝喝下了长生汤药后,贴心地替他擦拭嘴边的药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