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那些必点名的专业课,几乎就是泡在网咖,一动不动似王八。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专业不同,信念不同,理念不同,就算在联系列表里,但还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叶静初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第二天,他就在室友们震惊的目光和打赌的叫喊之中收拾收拾去图书馆了。
他再也没回来打过联盟。
那个赌他一天就回来的舍友输得很惨,大概是裤衩子都赔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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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努力真的是有限的。
叶静初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学习力不从心。
他就算耗上大量的时间去死记硬背,但专业课仍然恍如天书。
周挽筠道:“其实你没必要那么死用功。”
叶静初:“……什么意思?”
她也觉得他不配学习只配回去继承亿万家产吗?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去钻牛角尖。”周挽筠抽走了他面前的课本,“我刚刚想了想,我觉得你可以换个学习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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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静初终于从挂科到能够够上及格线,前面挂掉的科目也补考过了。
走出考场的那一天,他扯着周挽筠的袖子热泪盈眶。
叶静初:“多谢你的补课,走,请你吃烧烤。”
“不了,谢谢。我还要去图书馆。”周挽筠拒绝了。
她永远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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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那年,叶静初终于顺顺利利地迎来了毕业季,他把毕业设计的PDF发给老师的三十分钟后,家里打来了电话。
老爷子申请破产了。
他太溺爱孙子,养出了几个败家玩意儿。
偌大的家业终于被蛀空,叶氏一倒,所有人都闻讯退散。
叶静初成了无家可归之人,因为老宅也被银行封了,他捏着银行卡里仅有的三万三千六百零一块钱庆幸:还好马上毕业了就不用交学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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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躲到了国外,撇下了一大家子人。
可生活还是要继续,叶静初在外租了间小小的房,和母亲待在一起,做了一名起早贪黑的打工人。
同学群里的消息不停地闪,听说后来周挽筠做了上市公司的总裁,听说季青临拿下了某某公司的股份……
夜深人静的时候,叶静初随手划掉这些蹦出来的消息,计算着明天下班后要去买什么菜。
母亲最近手受伤了,是一笔庞大的支出,他要尽可能地节俭。
在超市里比较哪一盒鸡蛋更划算的时候,叶静初看到了周挽筠。
她穿着牌子的职业套装,在找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个酸nai牌子。
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叶静初下意识地想要掉头,却不期然地撞上了她的目光。
“好巧。”她冲他掉头,很从容,目光里没有嫌弃,没有厌恶,没有挑剔的打量,没有惊奇的打探。
一如从前。
叶静初突然就放松了下来,他点头笑了:“是啊,好巧。”
周挽筠问:“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这一次轮到叶静初拒绝她了:“不了,谢谢。”
买来的学历就是买来的,没有天赋,再拼命的努力都只是勉强够及格线而已。他和周挽筠不是同一路的人,他看开了。
仅此而已。
*
一周之后,公司给他发了辞呈,要他在一个月内完成工作交接。
叶静初很平静。
他早知如此。
上司曾经给过他暗示,他看懂了,却装作不懂罢了。
他从容地收拾好东西,搬离了办公室。
成年人没什么意气用事,只有委曲求全。
离开公司后,叶静初在路边发了一个小时的呆,然后在手机上默默地下载了招聘软件,一份一份地把简历发出去。
偶尔有HR回消息给他:“你是如何从上一家公司离职的?”
叶静初想了想“因不同意上司的潜规则而被炒鱿鱼”这个理由,摇摇头,在手机上摁下“该公司没有发展空间,期望在贵公司的表现。”
往往是石沉大海。
终于有人发了:“方便给个面试时间吗?”
叶静初回了,打车过去了,突然发现该公司有些眼熟。
等到他坐在面试室里看到落地玻璃外的周挽筠时,他才终于想起:好像同学群里提到过,他给划走了。
叶静初沉默半晌,还是一一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面试结束后,他走出去,当着众多同事的面敲响了周挽筠的办公室门。
他目光平静:“你什么意思?”
是施舍还是同情?
周挽筠一如既往地淡然:“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可以换个工作方式和工作方式。”
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