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齐病逝的消息是在第二天早饭时传进鹿屹耳中的,司机特意开车来接他去殡仪馆。
一下车,鹿屹就看到傅霄独自坐在殡仪馆外面的石椅上,初升的太阳被建筑遮挡,没能照到傅霄的身体。
鹿屹小跑着过去。
他兜里备着纸巾,还以为傅霄会哭,走近才发现,傅霄只是眼神有些疲惫,并没哭。
鹿姗那么对他,他在鹿姗离世时尚且流了几滴泪,傅霄的父亲这么温柔,傅霄不哭,必然忍得很辛苦。
鹿屹坐到傅霄旁边,把纸巾递过去,“你还好吧?”
傅霄靠在椅背上,声音沙哑,“没事,我就是有点空落落的。”
昨天他在医院守了一整夜。
他知道父亲会离开,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到那一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这是他前二十七年的人生里,最重要的人。
“你可以哭,”鹿屹僵硬的安慰他,“别忍着。”
“不想哭。”傅霄朝着鹿屹靠过去,胳膊环住鹿屹的腰,头斜靠在他肩上。
少年肩膀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肌rou,靠上去略显单薄,腰也不盈一握,可傅霄此时就像找到了依靠,闭眼在他怀里汲取着温暖。
鹿屹起了恻隐之心,没有将傅霄推开,反而回抱住对方,轻轻拍着男人结实的背。
“别回蒙尔了,好不好。”傅霄突然开口。
“我要回去......”说到底,他和傅霄也不过才结识几天而已,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傅霄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傅霄,为了傅霄留在中国,对于鹿屹而言太冒险了。
傅霄更加用力的抱紧他,仿佛只要他不同意,傅霄整个人就会垮下去,“我是你哥哥,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不好吗?我能给你最好的生活。”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
“好好待在我身边,做我弟弟。”
鹿屹直言:“我做不到。”
鹿屹的回答傅霄早有预料,他松开鹿屹,从石凳上坐起来,“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你可以考虑考虑再答复我。”
“血缘也就那么回事,看不见摸不着。”鹿屹仰头看着傅霄,“你对亲情的执念是不是有点太深了。”
傅霄眯了眯眼,伸手捏住鹿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凑近他,“鹿屹,你嘴是真的欠。”
少年唇瓣很薄,颜色偏淡,唇珠居在上唇正中间,唇角Jing致,很适合被狠狠压着吮吻。
傅霄盯久了,鬼使神差压上去,两片柔软的唇相贴,他毫不客气的在上面咬了一口。
鹿屹唇上一痛,嘴里立马传出血腥的铁锈味。
“你......”鹿屹瞪大眼睛,捂着嘴往后退。
片刻后,傅霄可算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转身落荒而逃。
“这人!”鹿屹脸部涌上chao红,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
从这天开始,一直到傅齐的葬礼完毕,鹿屹都没再见过傅霄一面。
他的护照和身份证都在傅霄那里,傅霄不露面,不让他回国,他拿傅霄任何办法都没有。
鹿屹从镜中看着唇上的伤痕,脑海中不可自控的回忆起前几日傅霄在殡仪馆外面那个吻。
傅霄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傅霄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也不能这么轻浮!
卧室的门被敲响,鹿屹从卫生间出来,木着脸开门。
果不其然,又是沈金。
“饭我给你放楼下了,正热乎着,快下来吃。”
“谢谢。”鹿屹带上门,和他一起下楼,“傅老先生的葬礼昨天不是结束了吗,傅霄他怎么还不回来。”
沈金心虚,“这几天傅总一直在忙葬礼的事,公司好多事他都搁置了,这会儿正在公司忙呢,估计这几天都不回来了。”
鹿屹:“他不回来,我的护照可以回来吗?”
“这个......你还是等傅总回来自己跟他提吧,你吃饭吧,我先走啦!”沈金说着就要溜。
鹿屹拽住他,“你现在给傅霄打电话,我要和他谈谈。我用我手机打,他不接。”
沈金拒绝,但拒绝无效。
鹿屹抢过他的手机,直接拨通了傅霄的号码。
电话那头,傅霄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开口时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这时候打电话干什么,你去给小屹送饭了吗。”
鹿屹蹙眉,“你感冒了?”前几天傅霄声音就沙哑,殡仪馆又Yin凉,他还在想会不会感冒,果然感冒了。
傅霄听到鹿屹的声音,赶紧坐起来,捂住听筒清了清嗓子,“没事,小感冒,打个点滴就好了。”
“去医院了吗?”
“在医院,点滴快打完了,不用担心。”好几天没听到鹿屹的声音,傅霄着实有点想念,他想着反正感冒都被发现了,不如多说几句话,结果那边就咔一下把电话给挂了。
小没良心的。
鹿屹把电话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