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叫爱莎的女店员提前来接班,面对眼前的乱象大吃一惊,但阿佐说什么她就立刻照做。
他说麻烦你了,爱莎脸红着说没关系,见着救护人员把绑成一团的女人抬上担架。
阿佐一副要上救护车的模样,她拦了过去:你都不认识她!这种人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声音先大后小,面对阿佐平波无绪的眼神,终于消声。
阿佐倒是和缓地朝她笑了一下,那种不常笑的人偶尔露出和煦自然的笑,一点点就足够,爱莎几乎立刻被冲昏了头。
说来也奇怪,他虽然不常笑,但接触起来确实好相处的人。脾气很好,虽然很好,却又让人没法去得罪他。爱莎面对他时,脑子根本不够用。总觉得他其实很神秘,很强大,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尖锐的直觉,她忍不住要倾倒要暗恋。
他其实早就可以做到店长的职位,大家暗地里都尊敬他,相比较起来,现任店长着实让人讨厌。只是阿佐无意于此,别人暗示,他选择忽略。
我们是邻居,不好什么都不管。店里破损算我的,这事儿也不用跟店长提,好么?
他这么说,爱莎恨不得双手捧起来把眼里的桃心直接送到对方的心坎上。
实际上又是另外一回事。阿佐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替真莉缴纳了费用,接管了她身上所有的东西,一只陈旧的名表,细黄金项链,钥匙串,和一只电量不足的诺基亚。
急救后被转入病房,隔壁床空着,阿佐进来走到床边,眼皮耷下来,转身带着她的东西走了。跟护士打招呼,说是回去拿点真莉的换洗衣服。这时俨然到了夜里十来点,护士知道他跟毒瘾患者并非亲属关系,此举纯属人道主义救助,于是对他印象很好:你去吧,这里我帮你看着点。
真莉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她还未进入阿佐房间,阿佐先一步堂皇入室。
进入808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术式的细腻橡胶手套,外科医生做手术似的,严谨而行如风云地地研究屋内所有地角落,正如要给病人诊断是否健康,不健康的话病灶又在哪里。
不到半个小时检查完毕,阿佐在客厅沙发坐了下来,房里没有发现刻意的地方。当然真莉也不是吃干饭的,一个是她来的时间短,并未使用现代各种监听仪器。用的东西算得朴实无华,小镜子随用随收,小东西都是日常人家必备的物件,不值得让人怀疑。至于偶然的跟踪也似偶遇,谁叫他们住在同一栋大楼,生活圈贴近,每一次碰面她都有充分的逻辑。
她是想不到阿佐会先她一步,但也不怕他先走一步,他有B方案,难道她就没有?
阿佐在沙发上静坐片刻,周身利落整洁,汗都没多流一滴。两分钟后从沙发上滑下来,一条腿跪在地板上,凑近了桌面上十几块钱一个玻璃烟灰缸。烟灰缸普普通通,款式是哪里都能看到的。阿佐专注地看向里面的烟头,疑点像是高清图像展现在脑海里。就徐曼丽目前的身体形象和行为,她应该是个大烟鬼。吸毒的没有不是烟鬼的。可是玻璃面上竟然很干净,只有两个烟头。
除非她出门前特意清理过。
除此之外,房间干净整洁的不像话。
阿佐暂且放下这个问题,将真莉的手表搁到桌面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袖珍的金属银盒子,捏了一根细针来开手表。
没有,手表里很干净。
最后就是徐曼丽的手机,阿佐在厨房里挑了一只杯子,洗了三遍,烧了一壶水,倒了一杯出来摊放,着手开始对着手机通讯录研究。
里头没几个人,他打一一打过去,提起徐曼丽刚发生的事,问他们谁来看她还有住院费的事。
人人都要撇开关系,或者干脆挂断。
阿佐再翻通话记录,已经认为徐曼丽是个极度可悲的女人,心里丝毫没有起伏。
通话记录里有些没存档的号码,他不怕麻烦,继续拨打,终于听到一个男人的口吻。
对方气息停顿,有种不一般的情绪,一出口就是不耐烦:又出事了?烦不烦!
说着直接挂了电话。
那头地老厉紧紧蹙眉,盯着自己的备用手机。
这头的阿佐,轻啧一声,找了些衣物送到医院去。
真莉要是知道阿佐率先把她调查了一番,肯定会气死。
刚醒过来就觉得胸口痛,手臂手腕也痛,撩开衣服来看,硕大青紫的印子,决计不是她自己挠出来的。想起昏迷前那一脚,不是阿佐是谁!她的胸跟他有仇?!
护士推门进来,惊诧她醒得这样快,照着单子给她换药。在医院里做事什么世面没见过?杀人犯进来她也能照常做事。立场自然还在阿佐那边,出口就说亏得是他,不然她现在够呛。
真莉闭上嘴,想起昏迷前阿佐的所作所为,脸上的笑有点渗人,渗地护士抓紧离开现场。
阿佐一上来,便跟值班地护士交谈一会儿,这才施施然地拎着半旧不新的行李袋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