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莉很快返回中介,玻璃滑门后,黝黑的青年热情的笑脸瞬间凝固,随着她踏入,这人嘴角抽搐两下,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呆头鹅似的,受了刺激般没法回过神。真莉优哉游哉地了大红的塑料椅子,翘腿坐下。
她有心情了,严肃的面部表情疏懒下来,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你很怕我?
中介拿手掌搓了搓裤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额头上沁着虚汗:徐、徐小姐....没有、没有的事,您是还有别的需求么?
真莉跟他闲谈:有什么好怕我的?现在是法治社会,做什么都要遵循法理法度,我还能怎么样你?
中介更结巴了,真莉越是说得轻巧,他越怕。说实话,他住在这一片,地痞流氓不算少,那些人的恶气带得明目张胆,粗鲁粗暴,一言不合就要掀翻动手,但是躲着点敬着点识相就好。面前这位徐小姐,一开始,在他看来也是以上那一类的,现在不一样了,怎么样他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危险,被她的眼风一扫,脖子上凉凉的。
她还跟他闲谈,在这里长坐,但是每一句话,都让人如坐针毡,尴尬致死。
真莉心情不错,帽子还是没有摘下来,自知现在的脸的确不太好看,外人不太能承受,从运动外套的口袋里掏出香烟。只有一根,是老厉给的,东西不好乱扔,她揣进口袋已经压折了。
掐掉断的那一截,真莉咬住烟头,这动作很轻柔很优雅:有火机吗?
小中介下意识说我不抽烟,但是想想很快回神,敬烟打火的事情常有,店里肯定有火机,被他随手一放,又要去抽屉里翻或者在笔筒里翻。
真莉静静地看他忙乱,两分钟后等来火机,自己点了,啪嗒一声扔回桌上,话语竟然和煦温柔:你长得也不好看,我对你没意思。
在这里上班,能力也一般,估计也没几个存款,没什么好让人图的。
还不太聪明,傻愣愣的,办事没有章法,被你老板掐着玩管得紧,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出息。
小中介的脸青白交加,奉承讨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实在是自尊心被打击得够呛,快要哭了。
所以,真莉长吸一口香烟,轻吐出来,起身掐掉烟头,两手揣进兜里:那个仓库房我先不要了。
中介被徐小姐的神逻辑弄懵了,顾不得哭:这、这,我们才签了合同,怎么跟房东交代?如果你真不要,三个月房租也是不...
他想说房租不退,中介费也不退,但是自己已经不受控制,根本说不出来。
真莉看他囧得可怜,过来弹一下他的额头:行,就这样。我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声。
等她从拐角出来,时间差不多,返回危楼第七层,按照声音回响距离判断阿佐的房门位置。
房号708,这么巧,她是808,隔着一层地板,真莉几乎是透视过门板,想象着在楼下一模一样的格局房间内,阿佐的会是什么样子。
她蹲下来,对着门板门缝研究一会儿,这种简陋的门锁,两下就能弄开。但她不能这么进去。阿佐不是别人,他是山海宗最优秀地弟子,一流的业务能力对等的是一流的是防范意识。她不能冒险冲进去,起码现在不能。
接下来几天,真莉开始蹲点,厕所管道上下连通,在这里最能听清楼下的动静。
晚上十二点半,朝外敞开的窗户撒花姑娘贴着一面碎镜子,反射出楼下乍然亮起的灯光。
阿佐先洗澡,再弄点东西吃,吃得很克制,再干点什么,准时两点关灯睡觉,第二天早上六点起床出门。
真莉观察了几天,身体先一步受不了。因为毒品的戒断反应,有两次她折腾地昏死过去,期间还不能发出更大的声音,神志一度处在涣散的边缘。等她醒过来,躺在浴缸里的身体已经泡发了。
看着自己肿胀发白的手指,死人一样,实在不美观,她驻扎在徐曼丽身体内时间越长,越是不能忍受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的错乱感受。这不行。她需要恢复健康。
真莉已经得到阿佐活动的基本规律,这个不难,一点都不难。阿佐的生活着实简单,简单到一目了然,身份他在这里没有什么身份,竟然是个靠打零工生活的普通人。便利店、中央花园、家里,三点一线。
她没想到他一身本领,就算不是世俗意义上正统的本领,竟然要过这样的生活。
回头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他向来是个欲望不显的人。苦行僧的生活,很像是他的选择。
如果给她选,她绝对不会这么选,如果她有彻底的自由,她一定会是个享受至上的人。
阿佐,跟她太不一样了。
清晨六点多,街边的路灯还在亮着,外面蒙蒙地,飘着一层白而缥缈的雾气。这些雾气在公园里最明显,真莉穿一套灰色运动服小跑,她跑的很慢,很多损坏的身体机能在以一种玄妙地方式恢复。她需要更多的体力运动,只是不能一蹴而就。才跑了一段路,她已经喘得像条狗,于是习惯晨跑的阿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