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微杏自然不会客气,她挑了右边的最下方,带着垂阳落座。
盛璇光和素瞳在左下一把手的位置,而在他们对面的,正是苏元秋。
她有心离这俩人远些,毕竟谁也不知道苏元秋那个无厘头的人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人齐了,坐在上首的郡守也便开口了。
“今日,某先替清河郡百姓谢过几位道长,劳诸位耗费心神将那困扰我清河郡半年之久的邪祟消灭。”他站起身,拱手作揖。
几人当中苏元秋反应最大,一下子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拦住郡守冲他作揖的动作。
“大人可别这么说,这事儿全是盛兄的功劳。我呢,学习不Jing,甚至先前外出云游,还害得你那义子殒命。你不怪我,我都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承您的恩!”
郡守却不这么认为,诚然,盛道长与他的几位朋友神通广大,刚来没两天就将那妖邪消灭。但倘若此前没有苏道长尽心尽力地庇佑清河郡城,能不能撑到盛道长来还是两说。
“某是见过苏道长仙家手段的,还是莫要太谦了。您一人分身乏术,总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犬子只是运道不好,恰巧被盯上了而已。”
苏元秋还想再说什么,郡守却拨开他的手,行了个大礼。
“谢苏道长庇佑清河郡半年之久,日后若有什么要求,某万死不辞。”
苏元秋摸了摸脑门,万幸自己刚刚眼疾手快,一下子就跳开了,没受全了这一礼,不然八成得折寿。虽说他不在意寿数,但对于这种直白的谢意依旧是难以习惯。
他打了个哈哈便过去了,郡守还想如法炮制,对着盛璇光来这么一套,头还没低下去,就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坐回了椅子上。
“盛道长这是?”
盛璇光捧茶喝上一口,身旁的素瞳便颇有眼力见儿地开口了。
“郡守大人也无需这般,该有的报酬我们可分毫未少收。您尽管放心,以后继续将清河郡治理得井井有条便是了。”
“报酬,可某并未……”
郡守还想再说,盛璇光便将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放,抬起一双无悲无喜不似凡人的眸子。
“如今清河郡烦扰已解,在府上叨扰了几日,也该走了。”
“哎!盛兄这就要走了?”苏元秋讶异一问,盛璇光却并不搭理他,只是站起身来,朝郡守唯一颔首便往出了正厅。
“盛兄,我们打个商量呗。”
苏元秋追着他而去,堂上便只剩下了三人。
在郡守印象之中,这姑娘是盛道长的妹妹,如今盛道长已经走了,缘何她还端坐在那里并无离去之意?
将散落的发丝一股脑儿地撩到脑后,花微杏也站起身来,烟紫色的衣衫被照进内堂的光晕染出温柔的色来。
姑娘面如白玉,指如葱根,抬手带起宽大的袖摆,一道流光落在桌上,却不是什么珍贵物什,只是块小巧的、随处可见的糕点。
郡守不明所以,再抬头望去时,堂上已空无一人。
*
花微杏赶到城外时,两人正在马车前斗嘴,活像是个在争夺父亲宠爱的半大孩子。
她满头黑线,但也不想卷入这种幼稚的纷争中,躲着两人上了马车。
马车中盛璇光正捧着书卷细细读着,她探头一瞧,得,又是养花养草的书。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盛璇光看这种书了,初起还以为他爱侍弄花草,可这么久以来她也试探过,各色花卉盛璇光全都不感兴趣。
那他天天捧着这书究竟是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叶公好龙,装个样子吧?就算是装,又装给谁看?
“你每日都雷打不动地看这书,莫非这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秘术册子?”
盛璇光翻页的手一顿,颇有些无语地抬头看向对面猜的兴致勃勃两眼放光的小神仙。
不知是不是铲除玉面郎君的功德已经算在了她身上的缘故,她周身仙力逐渐充盈起来,整个人都多了一股娴静淡雅的气质。
当然,若是她不说话时,瞧着也像个九重天上循规蹈矩、悲天悯人的神官了。只是她一开口,便会让人知晓,花微杏依旧是那个不着调的花微杏。
“不是,只是凡间普通的书籍罢了。”
本以为这样小神仙便会满足了,但今日她似乎格外不依不饶。
她挪了位子到他身旁,右手一用力便抽走了那本书,随意一翻看了看便丢在了手边。
“你看这玩意儿多没意思啊,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问我呗!好歹我也是个草木神仙,一通百通的。”
小神仙目光灼灼,杏眸水润,像当年他在兄长院子里见着的那只小黄狗,可怜巴巴地希冀着主人能搭理一下自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盛璇光摇了摇头,小神仙是人,自己怎么能把她与那只狗作比较呢。只不过这些时日,他确实没怎么搭理过她。
“你说你是草木化形的神仙,那原形是什么?”
本就是为了应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