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清河郡约莫五个月之前出了桩怪事,郡守家的好颜色的小女儿莫名其妙被贼人掳了去,失踪的第三日被她的未婚夫在自己的书房内发现。
当然,发现的只是一具死尸,面上血红一片,身子也软成了一滩泥,过多的鲜血浸shi了书桌上的宣纸,在桌上也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起初郡守以为是宵小报复,才这般折辱他的女儿,可待仵作验过之后,才知晓了这事的诡异之处。
洗净了血迹的郡守小女儿面皮被剥去,只留下了血红的皮下rou块,全身的骨头被抽走,所以才像是一滩泥一般。最诡异的是,除了面上的损伤,仵作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点伤口,那全身的骨头,又是用怎样的手段被抽走的呢?
众人被骇了个半死,郡守夫人也被吓出了急惊风,没几日便也跟着苦命的女儿去了。
然而这只是个开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一个个死去,死状凄惨却又诡异的一致。当然,那些个生得俊逸又盛有情圣才子之称的公子哥儿们也没逃得过去。
虽说五个月来,死得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但清河郡还是免不了人心惶惶,最是忌讳旁人夸赞自己的容貌。生怕哪天夜里,就被那鬼魅掳去要了性命。
花微杏听得认真,也捧场地白了脸色,芊芊玉指颤抖几下,这才说了话。
“那,可有什么法子对付这邪物?我与兄长出门在外,可不能送了命去呀!”
貌美如花的姑娘惨白脸色贝齿咬唇,可怜巴巴地望着妇人,端的是谁也不忍心。
妇人没招,也只能叹了口气,倒是一旁的汉子接了话头。
“咱们那位郡守大人老早就请了那位苏道长来,姑娘若是有空,去郡守府上寻寻庇护,倒也无不可。”
“苏道长?”花微杏心下了然,这应当就是柳夫人口中的那位苏元秋苏道长了。
郡守府是肯定要去的,却不是现在。
花微杏接了店小二拿来的凉茶,喝了一碗便起身付了钱,拎了个小茶壶便往马车去了。身后又一次嘈杂起来,耳尖的她听见许多人慨叹这对兄妹未来的命运。
毕竟,清河郡被这鬼魅缠了五个月,那位苏道长也没将其制服。
苏道长往年积攒的好名声,在短短的五个月内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花微杏听着这些,走到马车旁向上一跳,脚尖一勾将马鞭拿在手中,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地撒开蹄子旁,车轮也骨碌碌地转了起来。
“素瞳,给你家公子把凉茶提进去吧。清热去火,如今喝正好。”
“凉茶?你这家伙跑下去,就是为了壶凉茶不成?”素瞳简直要被这不知好歹的小神仙气死,先前公子为了她强行驱动神识致使伤势加重,这人却全不在意。“你知不知道什么更重要!”
花微杏被骂,暗道素瞳脾气见长,却也懒得和他较真,自顾自掀了帘子进马车去了,任由素瞳在外面气的跳脚,却也只能赶马车。
“等到了地方,看小爷不把你套上麻袋揍一顿!”素瞳咬牙切齿地想。
他们购置的马车并不如何宽敞,两人坐在里头,随着马车的前行,膝盖便会抵在一起。
云雾般轻柔的衣料在手背又一次划过,眼尾泛红唇色浅白的青年从书卷中抬起头来,对上姑娘瞪的圆溜的一双杏眼。
“如何?”
之前花微杏闹腾得要出去,他点头应允,小姑娘便冲了出去。
素瞳与她拌嘴他也听了几句,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只是经过凤麓镇一事,他多多少少也知道这姑娘在人间之事上比他强上不少,尤其在和凡人打交道这一方面。
是以,她不可能没来由地去这一趟,定是去打探什么消息了。
花微杏只是怔愣一瞬,随即便摸了马车上的茶具,给盛璇光倒了一杯递过去。
她将之前茶摊的事儿一一说了,说到那位苏元秋道长的时候顿了顿,还是没把自己觉得奇怪说出来。
可她不说,盛璇光却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眸光投在书卷上,瞳孔却有些涣散,指节收紧,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对苏元秋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
花微杏不由得想起先前透过水镜看到的那一幕,心里咯噔一下。
她支支吾吾看着盛璇光光滑如玉的下颌,说道。
“凤麓镇的事儿与他有关,八宁山上他又来得突兀,虽说没做什么,但给我感觉很不好。”
“清河郡出事儿的时候与柳夫人见到那道长的时候差不离,整个清河郡人心惶惶,苏元秋是他们的定心丸。若是离开,必然会惹人非议。”
“可那几人虽说对苏道长的本事有所怀疑,却也没提起他离开之事。”
说到此处,花微杏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深褐色的茶汤散发出一股药材的清香,她一口喝完了茶,盯着盛璇光琥珀似的眸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