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一定是那个勾着柳少爷的狐狸Jing使的手段!”
“你说那个楼里的女人?”
“那女人没本事,连个男人都留不住,花魁都败给了那小丫鬟呢!”
臂间挎着篮子的女人们三五成群地讨论着,全然忘了几日前她们还对着燕秋指指点点,说她是个害人Jing。
在九重天上,花微杏不是没见过流言可畏人性无常,却还是第一次这么直面,便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这几眼,便让那几个女子噤了声,走了好一段路出去才继续说。
原本她出来是要去春风楼找妈妈问问燕秋生前的事儿的,但这么一闹,她原本的心情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反倒是身边的素瞳依旧一副好心情的模样,双手枕在脑后,琉璃瞳中倒映俗世万象,像是什么都入了眼,又似乎什么都没入眼。
“素瞳,你听见了么?”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
灵猫五感灵敏,连仙力低微的她都能听见,除非素瞳聋了,不然怎么可能听不见。
“一向如此,不必管就是了。”素瞳掰着手,骨节分明的手在阳光下似乎都能反光。“喏,到了,一同去问问黄鹂知道些什么。”
黄鹂就是燕秋身边的丫头,也就是那日来哭求妈妈寻燕秋骸骨的人。
春风楼照旧关着门,只是与上次来的时候不同,这次老鸨早早地站在了外面,指挥着两个手脚麻利的gui公摘下那金碧辉煌的匾额。
“快点,收拾完了我好去吃个午饭。”
匾额一摘,这三层的楼阁瞧着便不怎么像个风流之地了,反倒有点话本子里诗会所在的楼阁了。
老鸨眼尖,远远地就瞧见了花微杏以及她身边一个未曾见过的少年郎。她眯着眼看了一会儿,便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今天是柳夫人又有什么吩咐啊?”
花微杏摇了摇头,有些惊讶地瞧着那两人将匾额裹上红布搬上马车。
“这是做什么?”
老鸨一挥手绢,满不在意地说道。
“这邪门地方闹鬼,正好我手里的花魁燕秋也死了,正正好带着我这批姑娘们去郡城里闯一闯。”
“没了招牌姑娘,还去郡城,就不怕赔本么?”
老鸨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嫌弃她说得晦气,但总归是要走了,也不怕说出来有什么不好。
“郡城里可是有好苗子等我去接的,到了那儿,就开一家更大更好的春风楼,只要这世上还有男人,还愁赚不到银子?”
“这世上的男人啊,都一个样儿!只不过啊,我瞧着可没几个姑娘过得有你滋润呦。”老鸨一边说一边悄悄瞥素瞳,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只可惜对面的两个人一个不想听,一个听懂了也揣着明白装糊涂,白瞎她一身的八卦本事。
“妈妈说笑了,此次前来时想找黄鹂,不知她可在?”
“那你可来得有些迟了,昨夜里我遣散了姑娘们,丫头仆役也一并都散去了。”老鸨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哎呦我这榆木脑袋,黄鹂是清河郡里的人,应当是回她老家去了。”
“说来也怪,我这遣散费也给的不少,就连送了三年衣裳的赵六我都讨喜头给了点呢,怎么黄鹂那丫头不爱财就等不及地回去了呢!”
老鸨说完这些,便转身欲走,却被花微杏扯住手腕,她投来不解的视线。
“我还想去看看燕秋的房间,不知道能不能进的去?”她指了指已经挂上了铜锁的春风楼大门,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老鸨扫了一眼,便从腰间摸下了一小串钥匙来,个个都是镀金的小巧钥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喏,拿去吧。这楼我盘给了别人,明日要过来看的。”
老鸨半倚在马车旁,动作慵懒,举手投足带着股子风韵。
“你们俩上去看便是,燕秋房里没什么特别的,我将银钱收敛了,衣物先前随着她葬了,并没有留下什么。我就在这里等着,尽量快些,我可连早饭都没有吃。”
花微杏扭头对着身后的素瞳使了个眼色,对方顺从地走上前来,从她白皙的指尖拿走那串钥匙,略微比对了一下便开了门。
两人进了春风楼,连半分眼神也不分给其余地方,径直上了三楼。
素瞳身手灵活,三步并作两步,花微杏甚至看不清他足尖落地,人便已经飘了上去。
她咬咬牙,将为数不多的体力用在腿上,也尽力地往上冲。
等她气喘吁吁地爬上去,已经累的几乎直不起腰来。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几百年没这样剧烈地运动过了,毕竟作为紫薇星君府上的吉祥物,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和望舒一起侃八卦。
“可有什么发现?”
捂着腹部面色惨白的小姑娘断断续续地问出这样一句话,让素瞳吓了一跳。
他走上前去,指尖一道玄黑色的丝线游到女子纤细的腕间,片刻后便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