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羽阳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嫌他吹牛太过。
沈燕澜在屋上坐了半天,便想下去,却又用不得轻功,只好扭头看向符玉:“师弟扶我……”话还未说完,已被羽阳抓起后领,飘然从屋脊上落到地面。
魏泰平起先远远见他只做壁上观,以为他定是内伤沉重,不便出手,此刻近处看了看,见他面色如常,不由奇怪:“沈兄的伤,究竟如何了?”
沈燕澜拱了拱手:“挨过今日,便算大好了。”
魏泰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今日那两人都负伤而逃,想必不会再回返了。”顿了顿,又探头去看他身后披挂着几道剑伤的符玉,“符兄弟伤势如何?”
符玉刚点xue止了伤处的血,此刻脸色虽有些苍白,却还算行动如常,立刻道:“我没事。”
魏泰平点了点头,又看向自己身后,跟随他的那几名丐帮弟子都在方才围攻唐大时受了些许轻伤,狄星泽本就伤势未愈,此刻拄刀站在一旁,步履略显不稳。众人之中,毫发无损的似乎只有齐双云一个。
他面上微露难色,犹豫片刻才道:“论理,几位兄弟皆负伤在身,应该在此处盘桓休养几日。只是,我晨起时便收到消息,诸派掌门近日就会陆续抵达唐家堡,我们再不赶路便已迟了。”
他话音未落,狄星泽已开口道:“魏大哥不必为难,我们这些皮外伤,赶路无碍的。”
一旁的齐双云却显出担忧神情,捏着长鞭,思忖道:“那两名魔剑子的弟子三番五次偷袭我们,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阻挠我们去蜀中。可我却不懂,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们这样咬住不放。”
沈燕澜听见少女嘀咕,只好轻笑一声,替她解惑:“他们咬住不放的倒不是诸位,只是我和羽阳。”
众人都“咦”了一声,向他看来。
沈燕澜只好将昨日羽阳所说的那番话向他们复述了一番,而后才缓缓道:“他们对扶光剑法如此忌惮,连失传江湖的烈云刃都找了出来,说不定之后还要寻机会除去我和羽阳,诸位与我俩同路而行,只怕还会受到牵连,依我之见,”他抬起头,向众人看了一眼,“不如在此处分道扬镳,比较妥当。”
他话音刚落,魏泰平就重重哼了一声:“沈兄弟何出此言!当日你二位救下秦长老,丐帮便承了你们一个大恩,更勿论这一路也受了二位诸多襄助。只要能护得二位周全,便是刀山火海,说不得,兄弟们也要硬闯!”他本就生得雄壮,此刻情绪激动,撸起衣袖,更显得小臂肌rou贲张,“我等若是因惧怕强敌便抛下二位,将来传到江湖上岂不是要贻笑大方,我丐帮还有何面目立足武林!”
沈燕澜全然没料到魏泰平会这样激动,连丐帮的面子都抬了出来,不由微微咂舌,刚想说两句话缓和一下,却见齐双云也扬起眉,脆声道:“倘若魔剑子真的恢复功力,扶光剑法便是克制他的利器,我等不论私交,单论武林安危,也要竭力保护你们才是。”
沈燕澜听她说要保护自己,心里简直要笑出声来。这位姑娘的武功他已见识过了,不要说保护别人,就连自保也有些勉强。这笑意从他心里浮现到面上时已变得极其淡薄,看起来倒像是极诚恳的微笑:“齐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沈某感怀于心。”他说着,又回头看了羽阳一眼,“既然各位如此仗义,我二人却之不恭,还是同诸位一起上路吧。”
张氏山庄主人一直不曾露面,仆人却也豪爽,全然不在意庄内被打得一片狼藉,还牵来数匹良马,供他们一行人代步之用。
沈燕澜现下不能运功,自是不能像先前那样飘然远去,只好老老实实跟随众人一起骑马。奇怪的是,羽阳也没有独自先行,也骑了马与他们一路同行。只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这一路直到天黑,也没听见他开口说句话。
魏泰平对这一带大小百十条通途皆了然于胸,他因为担心魔剑子的人再设埋伏,故而带着众人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小径。这条小径虽是隐蔽,却因连接蜀道,很有些崎岖,众人在群山间蜿蜒着骑行了大半日,最后见日已西斜,才寻了处避风角落,安营歇息。
随行的丐帮弟子们虽说武功平平,可野外安身的本事却十分不错,很快便送上了热水和干粮。那名年纪最小的丐帮少年不知从哪里抓了只野兔,烤得金黄喷香,递给了沈燕澜。
沈燕澜闻见rou味,身子都酥了,一叠声地道了谢,而后一面吃那兔子一面跟少年攀谈,听少年自称小丁,便问:“你姓丁?”
小丁缩手缩脚地蹲在他面前,看他青衫翩跹,自己破衣烂褂,不由自惭形秽,半天才摇着头很小声地道:“家里兄弟多,爹妈甲乙丙丁地乱叫,我排老四,所以叫小丁。”
“哦?那你的兄弟们也都入了丐帮么?”
“只有我,”小丁低了头,嗫嚅道,“兄弟姐妹都在荒年饿死了,我一个人上街讨饭,被老乞丐们欺负,讨的东西也被抢了……我以为自己多半也要饿死的,却被丐帮的人发现了,他们教训了恶丐,收了我入帮……”
沈燕澜本是随口一问,哪里知道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