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煎好的安胎药一日三次送进赵皎居住的飞霜殿,乌黑的药汤味道刺鼻难闻,赵皎不肯服下,全都偷偷倒进窗前的那株含苞待放的春剑皇梅的瓷盆里。
那兰花娇贵得很,并不比赵皎更好伺候,刚摆进内殿时,内捧阔大浑圆,堕生着一粒大红圆点如宝珠含口中,深藏不露,只可通过圆舌半透明边层隐约而见,微张着嘴向上对应护捧着鼻柱,雍荣华贵,笔挺的花jing如帝王般高贵威严。
被赵皎毫不怜惜地往里面连浇了三天安胎药,根系浇得发黑,鹅黄色的花瓣打着蔫,毫无尊严地蜷成一团。
赵缨齐气得牙痒,吩咐太医署重新熬了药送过来,他亲自钳着赵皎的腰,把人摁在大腿上,抱在怀里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灌下去半碗。
赵缨齐故意将冰糖含在嘴里逗他。
赵皎舌头发苦,哪里顾得上别的,手指捧着赵缨齐的脸,翻身骑在他腰上,饿虎扑食一样覆上他的嘴唇,嫩红的舌尖探进去,风卷残云般扫荡他的口腔,将那枚冰糖夺过来,咽进自己嘴里,得意地张开嘴巴向赵缨齐炫耀。
赵缨齐故作懊恼,扼腕痛惜,深藏功与名。
甜腻的氛围差点让赵缨齐失去警惕,忘记赵皎就在大半个月前还曾固执地对他一遍遍重复:
“把孩子拿掉好不好。”
“赵缨齐……我不想给你生孩子,我想回家。”
那是赵皎第一次对送来的药汤表现出热络。
自从赵缨齐发现赵皎偷偷把药倒在花盆里的小把戏之后,不管朝堂上政事有多忙,只要到了赵皎该喝药的时辰,都会亲自过来喂他。每次总要经历一番鸡飞狗跳的忙乱,才能把药顺利送进赵皎嘴里。
但那天的赵皎状态着实反常,没吵也没闹,乖巧地张开嘴巴含住瓷勺,nai猫一样安静地吞咽。
赵缨齐最开始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可看着赵皎那副如释重负又痛苦无比的复杂表情,心里越发不安,当机立断端走药碗重重摔在茶案上,浓黑的药汁四处飞溅。
“来人,宣太医署医官。孤倒要看看药里掺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赵缨齐掐着赵皎的下巴,眼底燃着怒火,咬牙道:“赵皎,你好本事。”
第4章 像一痕皎白的月亮濯濯照向湖水
太医署当值的医官顶着帝王盛怒的目光,拿起药碗尝了一口,咂着舌尖仔细分辨其中的药物,“黄岑、白术、糯米、砂仁……”说到一半突然脸色大变,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是藏红花,陛下,臣绝对没有开过这味药啊!”
赵缨齐脸上Yin霾得吓人,重重拂了下衣袖示意他赶紧滚蛋,单手把赵皎扛在肩上,尽力克制着力道,往床榻一摔,然后掐着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冰冷的双唇吐出赵皎几个贴身侍女的名字。
“青鸾?白玄?赤鸢?还是她们都有份?”
他早该想到的,他的赵皎在笼络人心方面的本事向来不容小觑。
赵皎是被宠大的,从没见过黑夜的模样,或许连赵皎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和人对视的时候,眼睛里盛着的都是亮光。当他笑起来,仿佛一痕皎白的月亮濯濯照向湖水,在这时同他说话的人,除非屏住呼吸,否则总要吐纳月光的碎片。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别说区区几两藏红花,就算他要的是砒霜,也能蛊惑对方为他找来。
赵皎坚持要拿掉孩子的固执让赵缨齐心烦意乱。他在赵皎被孕吐折磨得吃不下饭时也曾想过,其实他和赵皎并不是非要生一个小孩才行。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们尽可以去宗室旁支挑一个孩子,当作继承人来养。但皇家历来亲情淡薄,父子兄弟相残的先例不在少数,就连他自己,都是亲手把刺刀插进亲兄弟的胸口,才趟过尸山血海坐稳这把立在权力巅峰的龙椅。
因此赵缨齐不得不逼迫自己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
他今年三十岁,正当盛年,可是以后呢?赵皎比他年轻整整七岁,等他们都老了,他总归是要走在赵皎前头的,要真到那时,万一他看人不慎,棋差一招,皇位更迭后京城变了天,他的娇娇该怎么办……一切有关赵皎的事情,他一丁点儿险也不敢冒。
亲生的总归更保险一点,这个孩子必须得要。
他看向赵皎,冷声道,“赵皎,孤就是太惯着你了。从今天起,哪儿也不准去,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养胎。”
赵皎不肯看他,偏头盯着一地碎瓷片,紧紧抿着失去血色的双唇,“赵缨齐,这块rou揣在我肚子里,只要我不想生,有的是办法弄掉他。”
他的话如同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赵缨齐心头的一腔怒火。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刚才要不是他及时察觉出不对,这个孩子就让赵皎给作没了,现在还敢死不悔改地跟他闹。
“非要惹我是不是?”
赵缨齐黑着脸,声音冰冷得可怕,“娇娇,你最好听话一点,要是敢把孤的孩子弄没了……孤就剥光你的衣服,用链子锁在床上,只管岔开腿挨cao,cao到你再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