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算啊,我吃到芹菜,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又没让你非吃芹菜不可,”梁赫白他一眼,“我是说会生病的,香菜青椒那些也不用说了……”这些沈喆不爱吃的菜,梁赫基本摸清。
“没了,”沈喆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哪有那么多过敏原。”
“那就行。”见他有力气开玩笑,梁赫松了口气,从钱包里翻出几张小纸条,“昨天和今天的小票,你还没记录呢吧?”
沈喆茫茫然地晃了晃脑袋:“不记了,太麻烦了。”他认命地往枕头上一靠,“白买了个那么漂亮的本。”
梁赫一点都不意外,好歹坚持了整整一个星期。
窗外YinYin的,加之沈喆特殊的身体状况,两人今天没打算出去,就在家里窝着。午饭后,梁赫问沈喆想不想看电影。
“可以啊,看什么?”
“我之前买过不少碟,要不然挑一张吧?”他从小屋的架子上捡了几盘还没来得及看的,摊在床上。
“哎,你有这个啊——”沈喆拿过其中一张,“我大学的时候看过。”就是那部一度让他心情Yin郁的《断背山》。
“是吗?”梁赫以为他不想重复看,“那就挑个你没看过的吧。”
“就看这部吧,我还想再看一遍。”
梁赫无所谓,反正他都没有看过,于是拉上窗帘,与沈喆一起靠在床头,笔记本电脑隔着被子放在腿上。
唯美的画面、压抑的故事情节……这部电影沈喆也就看过一次,然而过去几年,大部分细节仍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梁赫陪着,他恐怕不会愿意看第二遍。
“他们好像都没有想过会和一个男人这样……”他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不相爱,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本来就没什么道理。”现实里都讲不清楚的,何况电影。
“杰克太惨了。”沈喆又说。或许他的潜意识里希望有个倾诉对象,可以消解由此而生的伤感。
“嗯,”梁赫第一次看这样沉重、富有现实感的影片,同样不太好受,“但是活着的那个可能更痛苦吧。”
虚构的世界里,有过相似的体验更容易形成代入感。他们的生活与电影里表现的不一样,没有这么多戏剧性,没有这么多无可奈何。他们同情剧中人,同时自身处在一个安全的空间内,这种感觉甚至能使电影带来的负面情绪转化为某种现实的力量。
他们是幸运的。
“身体好点了吗?”漫长的观影结束后,梁赫再次询问沈喆的病情。
“好多了,就是有点累。”
“你睡会儿觉吧。”
“现在?”已经到下午了,冬季天黑得快,估计没一会儿就暗了。
“没事,我弄晚饭,还有一阵呢。”
沈喆本想下床走走,直起身来眼前有点发黑,索性遵从梁赫的建议,躺回到床上。
梁赫没跟着午休,他把洗衣篮里的衣服丢到洗衣机中清洗,然后独自去了趟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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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傍晚,沈喆醒来时天全黑了,床头柜上的小灯亮着,桌面上一个不大的淡黄色光圈。梁赫不在屋里,四下静悄悄的。
他坐起来,没有立即下床,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气,起初不太明显,用力吸嗅,只觉得越来越浓,是他们家里的。梁赫在厨房准备晚饭。
他垂下双腿,想去看看,却在抬起头的瞬间捕捉到了窗外的景象——纷纷扬扬的雪从天而降。
下雪对北方生长的人而言毫不新奇。尽管如此,每年第一场降雪来临的时候,还是会令人暗生惊喜,而且今冬的雪比往年来得早,尚未到一月份。
梁赫无声无息地走进屋来,沈喆仍在对着窗口发呆。他默默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下雪了。”沈喆轻声说。
“嗯,我刚才就看见了,今年早,”梁赫陪他坐了一会儿,看这雪没有停的迹象,只得开口,“来吃饭吧。”
沈喆的视线缓慢收回,又耸了耸鼻子:“你做的什么?”
“这个味道吗?红烧鱼。”虽然还有别的菜,但已经完全被掩盖。
“好香啊!”
“是吗……我第一次做。”以前秦颖做鱼时爱放点辣椒去腥,但沈喆现在不适合吃辣,除了常规的佐料,梁赫加了八角和香叶,提味效果更好,光是闻着就有食欲。“洗洗手过来吧,要凉了。”
“嗯。”
窗外的雪势头更急,估计能下一整夜。听不见任何声音。屋内的人也感受不到丝毫随风雪齐降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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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天,路上骑自行车的人少了大半。接下来的几天,公交车上更加拥挤,无论上班还是下班,座位是绝对占不到的。
车上没有暖气(*),作为支撑的扶杆总是冰凉冰凉,有点冻手。车上的暖和劲儿全是乘客呼出的二氧化碳积成的,车门开开关关,冷气倒灌,两股气流交织,又是憋闷又是寒意森森。好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