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默了半晌,在深深地看了眼闻醉之后,才道:“回去吧。”
那几个暗卫抱拳,无声退下。
千枢松下气,蹲下去扶安如许:“还好吗?胸口痛吗?”
千千千万别记仇啊!
安如许顺着她的力道起来,小口的喘着气,摇头道:“我没事。”
千枢还是担心,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怕他受了暗伤,撑着不说。
梁帝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冷哼道:“不去看你的老师了?”
千枢疑惑:“父皇,您为什么不放老师出狱呢?”
既然她回来了,还活的好好的,帝师谋害公主的罪名也不攻自破,为何还将帝师一族关在若卢狱,不放出来?
梁帝似乎不想说太多,只道了句:“待在狱里,他会更安全。”
千枢张张嘴,还想再问,但见梁帝脸色沉沉,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怕又触了他的霉头,就没吭声。
反正她被他们瞒着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
梁帝揉了揉眉心,语气有几分疲累:“去吧,锦绣宫暗卫会在暗处护着你的,早点回来。”
千枢应了声,搀着安如许默默离开。
路过闻醉时,安如许表情淡淡,张嘴无声地对她说了句“多谢”。
闻醉懒得理他。
坐上马车后,安如许捂着胸口,眉头紧蹙,一副疼到说不出话的模样。
他声音小的像蚊鸣,低低道:“阿千,我好痛,胸口痛。”
千枢不敢碰他:“要不然先去找御医看看吧?”
安如许“唔”了声:“不要。”
千枢:“为什么,受伤了就要去治。”
安如许靠在她身上,耍赖皮:“我不想去。”
他根本就没受伤,是故意装的,看了御医那不就全穿帮了,这让他还怎么卖惨。
千枢信了,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他昨晚被她哥打了一顿,今天又被她爹打了一顿,千枢觉得也挺心虚的,就很有耐心的哄他:“就去看一看,不然伤得很重怎么办?”
她的嗓音太温柔了,让人有种被宠爱的错觉。
安如许把脸埋在她颈窝,闷闷道:“我就是不想去。”
“那你胸口痛怎么办?”
安如许静默了片刻,他喘出的热气全都喷在脖颈上,又热又痒。
千枢忍住不笑。
安如许慢慢张开双臂搂住她:“你亲亲我好不好?”
千枢看向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所以这样就不疼了是吗?”
他慢慢的“嗯”了声。
千枢权衡了一下利弊,爽快的答应了。
外面驾车的是梁帝给她安排的暗卫,和秋白一起在锦绣宫伺候的,叫冬满。
他耳力好,听着马车中传出的轻微哼哼唧唧的声音,目不斜视,马车一路驾的极稳。
却悄悄的,从热闹的大街,拐向了人少偏僻的街道。
马车是向着若卢狱的方向,片晌,千枢略微喑哑的道:“先不去若卢狱,上京城里最大的成衣铺子是哪?在那儿停。”
冬满:“是。”
他又竖起耳朵听了听,从安静的街道拐进了喧哗的大街。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
千枢从案上掏出个面具,全白的,只有半面,下巴和嘴巴都露在外面。
她见安如许好奇地看,就解释道:“昨天被百姓看到脸了,我挡一挡,不然咱们今天是买不到衣服的。”
安如许很贴心的点头,先下去,再伸手去扶她。
千枢调笑:“安如许可真绅士。”
安如许迷茫地眨了眨眼,他听不懂“绅士”是什么意思,但他看阿千笑的好看,就知道一定是夸他。
两人相携着走进有凤来仪,这是上京最大的成衣铺,背后的主人来头很大,仅次于安氏的钟宝斋。
有凤来仪一共三层,第三层是专门为达官贵人准备的。
千枢牵着安如许,直直的去向三楼。
有凤来仪的伙计,全都一副火眼金睛,知道他们两人是个大客户,连忙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到了三楼,只有寥寥几个人。
千枢道:“你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先拿来。”
早在清河郡,她就想给他买衣服了。那晚昏黄火光下,她便觉得这白色不适合他。
安如许笑盈盈点头,欢欢喜喜的去挑衣服。
千枢等了一会儿,安如许就回来了。
她一看,他怀里抱的满满堂堂的,全都是白色的袍子。
千枢问道:“怎么都是白色的,不喜欢其他颜色吗?”
安如许羞涩看她:“可是你最喜欢白色的。”
千枢不解:“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最喜欢白色了?”
她话一出,安如许抱着袍子的手就一紧,他攥紧手里的衣服,不会装就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