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天生就带着权柄,而辛明燕是作假骗来的身份,她把现在人生里大半的窘境都归结为胯下二两rou的缺失,所以她决定买一个假的回去,自欺欺人也好,赏心悦目也罢。这玩意不一定要进入谁的身体里,但是握在手上,就有一种落地生根的安全感。她终于可以凭借这去耀武扬威,不需要任何附加的说辞,好像这本该就是她身上的某一处。
拍卖的重头戏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是些零头碎脑的玩意。大抵魏青云是见多了,不觉新奇,只对姑娘感兴趣。他三分酒气上了头,埋进舞娘的酥胸,半阖着眼看辛明燕。
辛明燕勾着他的手摇了摇,指着拍卖台中央新上的拍品对他道:“我要这个。”
魏青云醒了几分,歪着头去看台上的物件。那是个金镶玉的玉势把件,雕的造型浮夸,看起来的确是辛明燕喜爱的类型,可是尺寸有些过大了,实用性欠佳。价格倒是不贵,就是作礼物相赠实在尴尬。
“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物件,唐阁时常进些新的。”魏青云咂舌。
辛明燕扣了抹额上的玛瑙丢给他:“知道你不敢担事,银票算我借你的,我就要这个。”
那红玛瑙砸在魏青云身上,不痛不痒,魏青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叹了口气,正想收进袖笼子里从长计议,娟娟却窜出来,叼着玛瑙石三两下没影了。
辛明燕目送着那紫毛耗子跑远,问魏青云:“它认识你家的路,对吧?”
魏青云还没缓过神,愣愣地点头:“大概吧。”
辛明燕也跟着点了点头:“那我就当你收下啦。”
“唉。”魏青云双眉一撇,“若你情郎上门找我讨说法,我这小小世子可消受不起。”
嘴上这么说,魏青云还是叫了价。他本着给“兄弟”找乐子的心思来唐阁,若辛明燕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却临阵脱逃,未免太不讲义气了。
他绝不爱慕辛明燕,他只是对美丽又可怜的雀儿忍不住怜惜,撺掇她们去肖想笼外天地,再看着她们走向自由或死亡。凌光王和他的爹都不是个东西,他和辛明燕长久的情谊,多少带着点强权下苟且行乐的意味。
魏青云出手阔绰,又和公子弥熟络,没过几轮拍品便定了锤。
东西呈上来的时候,魏青云身侧的圆脸美人大概是会错了意思,说要给贵客新添一壶鹿血酒,踩着步子告退了。
包厢里空荡,猩红的绣帘垂下,灯烛幽暗,唯有辛明燕和魏青云对着这宏伟浮夸的玉势大眼瞪小眼。
“这可合你心意?”那玩意半身镶金,约六寸长,顶部晶莹,不是什么暖玉,但经络雕的栩栩如生,与烛火交相辉映,yIn具器柄竟生出一股镇宅安家的宏伟气息。魏青云酒意醒了几分,半晌憋出句话来。
“尚可。”辛明燕对此非常满意,她又没长过这玩意,既然买来,求的就是个安心。
她目光在魏青云身上转了一圈,忽然问到,“你和这比,如何?”
魏青云抖了抖脑袋,顾左右而言他,“你端着这玩意,我可没脸从正门走出去。”
“那走后门?”辛明燕口不择言道。
魏青云扶额,一阵恶寒:“你还是揣袖子里藏好吧,最好回去赶紧找个墙角埋起来,说不定来年你身上也张一个,你就有的比了。”
辛明燕乖巧的闭嘴,将玉势拿在手里掂量了把,塞进了袖子里,袖子被重物坠的沉甸甸,撑出了个模糊的轮廓。
魏青云缓缓起身,带着几个踉跄,伸手去拉辛明燕,示意她也起来。辛明燕茫然,问他接下来去哪。
“去皇觉观见个朋友。”魏青云答道,“我要找他算一算今年的桃花。”
“你也去算一卦?”他似问非问。
辛明燕拢在袖子里的指尖磨蹭着玉势温凉的尾部,她做人做事有几分自知,她知她所求的是神佛不予,她只能自我燃烧,自我消解。
“魏兄啊,”她靠在阑上,低眉叹气,“烟花不堪剪。”
她说这话时眸光晦暗,在一片红融融中浮荡。她胭脂下那张脸,做女子谈不上十分漂亮,做男子也谈不上十分英气。若真要形容,就是八分的美丽。但现在美丽也没有了,脸上脂粉让她看起来丑陋而又哀伤。
“你怎么得了想得的,还不高兴了呢?”魏青云在半醉中漫不经心的问她。
魏青云拜别公子弥,驾着马车穿过西坊的层层楼宇。街上行人寥寥,而西市人就更少了,除去胡人和那些南蛮北夷,几乎没有谁会在年初一的午时出来转悠。
自从素和将军掌管京城大小事务后,城内鲜少闹出什么大的治安事件,像魏青云和辛明燕之流的富贵闲人,时常视宵禁若无物,他们本身就是强权的一部分,因而也从未忌惮过什么江湖匪徒之流。
所以魏青云被踹下马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
所以辛明燕撩开车帘看见魏青云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感到疑惑。
为首的是个小胡子串珠的胡人,中原话说的惨不忍睹,看到辛明燕从马车里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