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他和白知青会凑成一对,别说,梁盛除了脸上有道疤,长得还是挺俊的,两人站在一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金童玉女!”
“可不是,小溪是知青,有学问,还特别能干,挣十个工分,两人合在一起就是二十个工分,又没有老人小孩,家里粮食怎么吃得完呦。”
这年头,粮食吃不完的人家就是顶顶富裕的了,说话的中年妇女特别勤快,也能挣十工分,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张张嘴都等着喂,日子紧巴巴的,对白小溪和梁盛别说多羡慕。
也有人道:“年轻人没定性,我看那些知青小娃娃,心里都想着回城,以后怎么样可不好说。”
听到这话,不少人想到了梁志强和叶玉梅。
当时小竹林里闹了那一出,按理说,这两人事就该板上钉钉,要摆酒请客了。
可那会儿梁志强他.妈,话里话外都是对叶玉梅的不满,还说自己儿子要娶黄花大闺女,言下之意,是嫌弃人不检点。
连一些外人都听不下去,叶知青不检点,他梁志强就检点了?哪家父母猪油蒙了心,才把好好的黄花闺女嫁到他家去。
后来大队长被撤职,梁志强病好后,不得不来上工。二十几岁的青壮年,挑起杨梅两腿打晃,分配他去摘果子,动作又慢又不利索,挣的工分连小姑娘都比不过,谁跟了他都得饿死。
他.妈这会儿怕儿子打光棍,想起叶玉梅了,可人家看都不多看他一眼,话里话外说自己日后要回城,不在农村成家。
这两人算是彻底闹掰了。
白小溪终于追上梁盛,手里的水漏得只剩一点,对着他的脸使劲甩,才甩出一两滴水珠。
她哼了一声,“你等着,下次我带个水桶来。”
梁盛一脸坏笑。
两人找了处干净的树荫,将吃食摆出来。
几个杂粮馒头,一瓶香菇rou酱,一壶水。
香菇rou酱是白小溪的主意。她留意到梁盛家有各种晒干的野菌子,就让他去公社买了块肥瘦相间的五花rou,切成小丁熬出肥油,加上菌菇丁做成rou酱,装在空罐头瓶子里。
干活的时候带上,夹在馒头里,别提多香,又下饭又有油水,比起直接吃rou,还不怎么扎眼。
杨梅岭的日子算是好过的,村民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rou,偶尔吃一次,还要偷偷埋在饭底下,怕给人瞧见,招人眼红。
白小溪倒不怕别人嫉妒,只是光明正大吃rou,让人看见了,有些厚脸皮的、或者有的小孩嘴馋,围过来眼巴巴看着,她是分还是不分呢?
不如做成rou酱,好吃省事。
“对了,这个给你。”她变戏法似的张开手,手心一颗杨梅,足有乒乓球大小,红到发紫发黑,果rou汁水充沛,似乎轻轻一碰,果汁就会溢出来。
梁盛有些惊讶,“这么大?”
“对呀,”白小溪高兴地扬了扬下巴,“这是山上最大的。”
上午摘杨梅的时候,每每见到一颗大果子,她就特地挑出来放在一边,最后从许多大杨梅中,选出最最大的一颗,送给梁盛。
虽然现在漫山遍野都是杨梅,一点都不稀罕,可没有哪颗比她手里的更大了,这是独一无二的。
梁盛心里高兴,嘴上道:“你吃吧。”
“哎呀你吃嘛。”白小溪把手往前递了递,见他不接,干脆探过身体,直接将杨梅塞进他嘴里。
梁盛没防备,脸颊鼓起一个大包,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看见刚才那一幕,无损他男子汉的气概,才放松下来。
白小溪歪头问他:“甜吗?”
梁盛看着她,慢慢点头,“甜。”
也不知是说人还是说杨梅。
热火朝天忙了七八天,杨梅总算摘完,大伙儿得以稍微歇一歇。
这时候听说有戏班来公社唱大戏,杨梅岭众人不管听懂听不懂,都去看热闹。
白小溪吃过晚饭,跟梁盛两人在晚霞下慢悠悠走着。
杨梅岭通向公社的是一条长长的黄泥路,道路两旁是水田,田里稻苗已经长得挺高了,绿油油一大片,微风吹过,掀起一阵阵碧浪。
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打个招呼,又匆匆赶路,是急着去戏台子下占位置的。
但是白小溪根据上回看电影的经验估计,这个点去,有地方下脚就不错了,位置不位置的,太奢侈。
她跟梁盛都对唱大戏没什么兴趣,因此一点也不着急。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小狗?”她指着天空问梁盛。
梁盛抬头很认真看了一会儿,心想,感觉更像她,白乎乎软绵绵的。
他诚实道:“我看有点像你。”
“怎么会像——”白小溪顿住,忽然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好啊,你说我!”
说她像小狗!
“我什么都没说。”梁盛一脸无辜,他也是话出口才发现有歧义。
但白小溪不相信,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