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首长?
她局促地往外看了一眼,遥遥看去,前天晚上那辆黑色的军牌轿车正停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她脑海里忽地闪过一个人,非常模糊的一个轮廓,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道:“好。”
到了黑车旁边,男人拉开车门。
后座上的半白头发男人正抬眼看着她,眼光透着凛冽,又不失一丝温和,“闻小姐,上车坐吧。”
闻卿瑶遽然一怔,好几个零星细碎的片段倏地就拼接了起来。
这个人,她在傅丞砚班长的婚宴上见过,也在前天晚上见过,而傅丞砚从车上下来之后,脸色就极差。
她镇定了下来,有些担忧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车里人淡淡道:“傅丞砚被我支开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闻言,闻卿瑶心底丧气,这才咬着下唇坐进了车里。
车子里非常干净,几乎一尘不染,没有装饰品也没有香水味,除了一个保险箱,别无其他。
她当然知道这个保险箱里装着什么,紧张地问道:“请问,怎么称呼您?”
男人沉声道:“陆卫鹤,一个军人。”
他只着便装,没有直接报职务,一来并不想让两个人之间更加尴尬局促,二来也不想用这个身份来有所压制。
闻卿瑶抿着唇,大胆地看了一眼陆卫鹤。
只这一眼,眉宇间的那丝熟悉和几乎一致的脸型,就让她的心口狠狠抽了一下。
她慌了一瞬,垂下眼,“陆伯伯好。”
陆卫鹤也不惊讶,知道她看出来了,安慰道:“别害怕,我又不吃人。”
“……”
见她憋得太过于紧张,脸色都有些发白了,陆卫鹤打开窗户透了透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劝说他。”
闻卿瑶一愣,“劝说他?”
陆卫鹤点点头,“我想把他调来北城。”
北城?
那么远。
闻卿瑶抿了抿唇,说道:“可是他跟我说过,他不喜欢北城。”
“他不是不喜欢北城,”陆卫鹤笑着摆了摆手,“他是不喜欢没有你的城市。”
“所以?……陆伯伯想让我来北城?”
陆卫鹤顺着她的话道:“不错,我知道你这两年做的是旅游记者,很多获奖的摄影作品我也拜读过,你要知道,你的水平如果来北城,前景发展会大不一样。”
闻卿瑶诧异道:“您知道我是谁?”
“自然。”陆卫鹤捏了捏眉骨,笑笑道:“就像你一眼就看出来我是谁。”
她心底沉了沉,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沉默在漫延,时间也在流走,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落在睫毛上,暖得眼睛温温热热。
闻卿瑶鼻尖酸了酸,低声道:“陆伯伯,您没有养过他一天,现在忽然要把他调来北城,等于让他认您,这样对过世的傅阿姨公平吗?”
不公平,他当然知道不公平。
只是过去了那么多年,时间早已冲淡一切,他老了,有所顾虑了,他只想认回这唯一的一个孩子而已。
陆卫鹤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不想着让他有什么回报,也不会让他改姓,我只是想好好补偿他。”
闻卿瑶沉默了。
她不想让傅丞砚离开南城、离开她,不想让他调来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可是她也知道,一旦傅丞砚调职,以后晋升将会比留在南城容易得太多。
她斟酌了一会儿,缓缓道:“我试试。”
-
回到酒店房间,傅丞砚果然还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郑淏用了什么理由拖住他,一直到她回到房间半个小时之后,才匆匆赶了回来。
他买了些烧烤和两瓶饮料,脸上有些疲倦,“饿了吗?”
闻卿瑶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娇嗔道:“饿了,肚子咕咕叫。”
“快洗手吧。”他脱下外套,洗了洗手,回过头见闻卿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又哄道:“不洗也行,我喂你。”
他打开外卖袋,拿出一只扇贝,夹出rou递到她嘴边,“张嘴。”
闻卿瑶看了他一眼,一口咬住筷子把扇贝rou吃到嘴里,然后攀着他的手臂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接吻呢。”
“……”傅丞砚无奈,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
他又喂了几口,见她眉头一直紧锁着,入嘴之物也索然无味地咀嚼着,不由问道:“在想什么?”
“啊?”闻卿瑶神情恍了一下,她抿抿嘴,抬眼去看他,“我在想,我挺喜欢北城的,我们以后来北城怎么样?”
话音刚落,傅丞砚眼神遽然凝结,这个时候忽然提及这个话题,不能不让人有所存疑,他没问为什么,只淡淡道:“阿瑶,我驻地在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