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子连皇四子都不放过,沈钰清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皇四子非是先皇亲出的身世,拿捏此事非要找洛妃母子认罪,启焕之当年方才八岁被他按在水井里险些淹死。
洛妃护儿心切,掀了困住她的宫女太监,在与先太子打斗过程中不甚将其推落水井。
遗憾的是,人没死,最后被救了起来。
至此太子就更加容不得洛妃母子,势必要两人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沈钰清轻叹一声,看向旁不作声的启焕之。
即便他装的再平静,沈钰清知道,后边的事是引得他变得如今这般冷硬的症结。
小时候的启焕之腼腆又善良,会采了野花偷偷赠予她,是连只动物也舍不得伤害的乖巧孩子。
当着启焕之,沈钰清不忍心去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启焕之睁开晦涩双眼,放在桌前的手握紧,“我母妃,是为我去死的。”
他视线朝下,怔怔看着地面,“太子要人偿命,我母妃与我之间必须死一人。”
“他怎么欺负我都没关系,那皇位我本也不屑与他争,是他逼我,他逼我的!”
后来的事,换启焕之来讲,洛妃死后,启焕之找到了沈钰清。
听他低低的嗓音述说,沈钰清记忆仿佛回到当年那个时候。还没有门高的启焕之敲开她的大门,跪在她面前,小小的他脸上都是坚毅狠绝,“我想成为王,你愿不愿意…成为我一个人的国师…”
这是当年启焕之的原话,沈钰清不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毅力有多强,但后来二十多年,他从没忘却自己的目标,就是要变强,变得最强,要将那些欺负过他的人都压在脚下,即便尸山尸海也在所不辞!
当时的情况,沈钰清若不出手,这孩子定然过不了多久就没了。
既然下定决心,沈钰清后来的心思全然都在启焕之身上,她开始有了动作。
她利用国师职务之便在先皇的药膳中下了□□,其实当年的先皇活了大半辈子,最大的心病无非是暗中处死自己的亲弟弟,上一任国师死后,他就常常找唯一知情的沈钰清来说。
无论他是真心假意,身体上的病症诱发心魔入体,夜夜不得安眠。
先皇在沈钰清手里坚持了大半年,最后糊涂的连自己的皇子都认不出,见了启焕之还以为是启将军来索命,拿着刀便捅上去,殊不知面前站着的正是他剩下的唯一孩儿——太子。
沈钰清不知道启焕之从哪里找来他父亲的铠甲,又是以什么法子让太子主动穿上,反正事实就是众目睽睽下,先皇捅死了太子,捅死了这宫中唯一能继承正统的未来天子。
如果说沈钰清只是推波助澜,那启焕之就是致命一击,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结束了这罪恶的一切。
得知自己失手杀了儿子的先皇悲痛欲绝,没多久也随之而去。
宫斗一辈子,临死前身边只有假皇子和沈钰清,既讽刺又可怜。
先皇临死前想必心中已是了然,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拼着最后一丝良知,下达了换位的诏书,让沈钰清誓死保守秘密,要将此事永远封尘。
沈钰清在他面前发的血誓,和启焕之眼睁睁看着他闭上眼。
接着宣告先皇驾崩,启焕之上位,一切顺理成章,这便是当年旧太子案的全部过程。
……
启焕之打开门出去,将时间都留给那两人。
沈钰清说完这一切,已是非常疲倦,“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陆霖你还恨我瞒着你吗?”
陆霖不说话将她抱紧,两人脸贴着脸。
沈钰清叹了口气,或许是知道大限将至,她整个人显得温柔的很,两人仿佛回到了在长宁村的时候。
“非是我要瞒着你,这些事连着一个又一个皇家丑闻,当年要是被翻出来,那时候启焕之刚上位不久,羽翼未丰,若是爆出此事,恐怕这皇位都得换个姓来坐…”
“启凰刚稳定两年,经不住这些折腾啦,暗夜是我所创,我深知杀戮深重,你要算账就算在我头上”,说着,她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紫金令牌,塞进陆霖手里,“这是暗夜令,要怎样随你处置…”
陆霖低下头,忧心忡忡摸她苍白的脸,“沈钰清你会没事的吧?你看起来很疲惫?”
他虽是极力放松,但胸口像压着块重物,怎么提气都呼吸不上来,心悸的很,也害怕的很。
沈钰清摇头,放在他肩上的脑袋笑嘻嘻蹭了蹭他的脸,“没事,就是累的很,让我睡会。”
这话跟她那年中毒一模一样,当年那般燃血蚀骨的毒药她都能安然无恙,陆霖稍稍安心,环住人的手一下一下缕她凌乱的头发,温柔之至,恍然间手停在她脖子动脉间,那里已经没了跳动…
陆霖先是茫然一阵子,而后眸子又垂下去,仿佛就看不懂了…
“沈…钰清…”
第60章 旧事
徐家的小姐徐莱终是没能嫁给陆霖,临走前有人看见徐莱扇了陆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