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芳踪
后来几天,邢欢没再看见他。
汹涌的人群中,每个人都是那么的相似,统一的校服,黑色的头发,扎进人群里是乌压压中的一分子。
而那股清香,邢欢嗅了嗅曾触碰到他衣服的指尖,再也不曾闻到。
她依旧还是和从前一样,三点一线,学校-家-食堂,偶尔,她也会趁着放学的一个小时时间,走出校门去买巷子口那家的粉。
这天放学,她来得晚,巷口挤满了一堆人,围在摊位前,熙熙攘攘的。她索性排在人群外,笔直了腿站着,胸前反背个粉嫩嫩的双肩包,拉链处还挂了棕色的布偶猫玩偶,摇晃着脑袋,瞪大了猫眼。她双手捏着它胖乎乎的身子,沉浸其中,嘴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嘟囔声。
啾啾啾唧唧哇哇之类的。
真是可爱。
要什么?掂勺炒饭的老板娘头也不抬地问。
啊,我要酸辣牛rou粉。邢欢急匆匆地抬头一指,嘴巴跟放炮似的噼里啪啦。不要酸和那个香菜,多一点豆角和辣椒,我不怕辣。
问的是那个小伙子。
噗嗤。
啊,不好意思。似尴尬似失落,她揪着玩偶退后了半步。回神似的看见他半个肩膀,往上是脖颈处玉一般温润的肌肤,是他啊!近距离看时才发现他皮肤好白,就像那个,耽美小说里的小受,一看就很好压。
老板,我要一碗清水馄饨。加点葱花就好,打包。
近听才发现他的声音清朗而润,沁人心脾般的温和。最重要的是很标准,字正腔圆,邢欢有理由怀疑,那个午饭时间在广播里播报每日新闻的人就是他。
而且,脱了校衣,换上白衬衫的他好像更好看了。
那叫一个秀色可餐。
邢欢暗地里瞟他几眼又佯作不在意地看锅里滚动的白色水花。
十几个馄饨被铁漏勺放热水里一煮,提上来时一倒,泛着些淡黄油花的混沌就一个个乖乖挤在透明的塑料打包盒里,个个胖滚滚的,再撒上葱花。
邢欢小声地吸了口气,暗道,好香。
老板,我要馄饨好了,不要面。邢欢瞧他提着馄饨沿着人行道走远了,赶紧点了一碗馄饨打包,末了见那馄饨实在是素,火急火燎地又自己凑上去,加了两勺酸辣椒和一勺酸豆角。
她拎着馄饨往他走的方向追赶,手心黏糊糊的,全是汗。
好在同路,没耽误多少时间,她小跑着幸亏赶上了。又不敢往前凑,心虚似的紧两步慢两步,总归还是把他的身形轮廓都收在眼底。能看见他整个人沐浴在夕阳暗淡的余光中,后颈处微微濡shi的碎发,莫名有股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性感。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上唇。
觉得自己的语文没白考高分,十分有文采,形容生动又活泼。
路过水果摊时,邢欢发现他挑了几个桃子,放进红色的塑料袋里,一提,就把它撑出鼓鼓的形状。肥美,圆润,尖翘儿上染的斑点状绯红。
邢欢也挑起个桃子闻了闻,有种清香。手摸上去,扒拉几下,毛绒绒的表层,有点痒,裂开的地方像猴子的屁股,红彤彤的。
触感也还好。
不买不要闻。
她在老板看变态的眼神下充满尴尬和莫名的负罪感,匆匆拿了几个,付好钱急忙跟了上去。
她发现她们顺路,又见他路过新华书店,眼神透过透明玻璃橱窗看向摆满书籍的书架,随后他去了药店,最后才姗姗回到他家楼层下面。
B栋,大概是五楼,旁边窗户上晾晒着一套蓝白镶边的高中校服,还有几盆茉莉和薄荷盆栽。
邢欢打量了好久,直到自我察觉偷窥跟踪的变态指数要爆表了,才兴味阑珊地走回家。提着几个水蜜桃。
妈,我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饭又没给你煮?瞧瞧,真是亲妈。
我买了混沌。邢欢拎着袋子,把水果放在饭桌上,我还买了桃子。
你不是最不爱吃馄饨的嘛。桃子你也不爱吃。
谁说不爱吃,就是懒得削皮。但是这个混沌闻着怪香的就买来试试。要不要尝一个?邢欢坐在饭桌椅子上,夹了一个递送到妈妈嘴边。
爸,要不要?邢欢转头问他。
你爸都气饱了,回来饭都没吃,光顾着拿那个手机和你二舅吵架呢。
啊?邢欢一脸问号。
我和你妈晚上要去你二舅家有事,晚上不回家,你自己在家记得锁好门,早点睡。
啊,二舅怎么了?
你表妹,那个诗诗记得吗?十六岁生日刚过被检查出正在第三次发育。
邢欢初三毕业的暑假曾去过二舅家,见到了她的表妹诗诗,那个从小乖巧懂事又内向得像含苞的花蕾,过分把自己圈禁在自我的世界。
那她发育成什么了?阿尔法还是欧米茄?
嗐,是个阿尔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