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惶恐波涛汹涌,好像要冲破他的胸膛一般。陈庭月暍着茶平淡的看着罗跋粗重的喘着气,一副快 要气绝的样子。
“你……你......”
“不用否认,也别急着狡辩,既然能站在这里,就说明我什么都清楚。”陈庭月放下茶杯,漫不经心 道。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罗跋的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
压下心里的不安与惶恐。
陈庭月也不在意,漠然的看着他沉默不语。周围沉寂下来,气氛更加的压抑。当然,这份压抑,只对罗 跋而言。他的神色愈加慌乱,眼神躲闪,充满了心虚不安与胆怯。
再加上不知是不是中毒太深的原因,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双手更是抖的如同筛糠一般。半点儿都没有往 日里叱咤风云号令江湖的一代豪杰的风范。甚至比之寻常老人都不如。越是身不由己,时日无多,他就越想 活着。
看他这个样子,要说同情,那是半点儿也无,但若说无动于衷,那也不至于。对陈庭月而言,更多的可能就是叹息,感慨罢了。
只能说,世事无常,人力不可把控。
“无需跟我再扯这个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我心中都有数,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陈庭月淡淡道。
“事到如今,说不说全在你。”
罗跋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见神色,身子的颤抖好像更加剧烈了一些。“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什
么都不知道......”
陈庭月看了他一眼,继续给自己倒了杯茶,“无事,一时之间你应该还没想明白,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我等你慢慢想。”
罗跋一语不发,狼狈依旧。
“其实之前我还挺好奇的,你为什么不把掌门之位传给自己的弟子,反而传给了金玉数。无论是出身, 还是别的什么,他都够不着掌门这个位子的,却为什么走的这么顺风顺水,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背后应该少 不了你吧。阿,这纤云飞星的掌门,真是个裹着糖衣的炮弹啊。”
“不过我有一点儿想不通,为什么这些年你好像半分的反抗意思都没有?若不是瞧见你如今的样子,我 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本来就是你做的了。”
“你身为一派掌门,是什么让你如此顺从,或者说是......忌惮?哪怕知道最后只有死路一条,都不敢开
口多说一个字。如今这幅破败狼狈的样子,你不后悔吗?”
“为何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了,还是不说一个字?你就那么想死?幕后之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宁愿死 都甘心。”
“可是既然你都甘愿去死了,如今这幅迫切的想活着的样子又是为了哪般?装给谁看?”
此话刚一落地,罗跋猛的抬起头死死盯着陈庭月,双眼的血丝已经爬满了双眼,“住口!”
陈庭月扫了他一眼,继续暍了口茶,“你好歹也是二十年前江湖上的名人志士,名号一出,无不称赞 的,怎么会怂包到这个地步?”
罗跋艰难的举起颤抖的手指着陈庭月,“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的为人?”
轻笑一声,陈庭月语气清淡,“我确实不知道什么,也没什么资格来评价你,但是若是将你这一生的事 迹都传出去,江湖之人可不管有没有资格来评价你,到时若是说出什么不好的,让你晚节不保,那可就与我 无关了。”
“你......你怎么......怎么这么恶毒?”
“恶毒吗?还好吧,若是你什么都不说,那就是置我于死地,你都置我于死地了,还想让我维护你的名 节吗?我可没那么高尚的品质?”
“你都不怕遭报应吗!”罗跋双眼通红,身子颤抖,气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闻言,陈庭月轻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道:“您老害死了那么多人都不怕,我怕什么?”
罗跋气的面红耳赤,但身子却不听使唤,只能颤颤巍巍的指着陈庭月恶狠狠的嘶吼道:“你遭的报应肯 定不比我少!”
撇了他一眼,陈庭月挑了下眉,道:“我不怕啊。而您,就不同了吧。午夜梦回,您就不怕那些整日与 你朝夕相处,自认将你视为知己、兄弟、长辈的人来找你吗?”
“他们,可都是死在你手里呢。”
“胡说!”罗跋双眼凸出,血红的眼睛在夜里由昏黄的烛火一照,显得异常骇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却无能为力,再次跌坐在地上。“你胡说!他们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
“他们身上的毒都是你下的,每月缓解疼痛的药丸也是一种毒药吧?都是你给的,你说,他们的死跟你 有什么关系?”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陈庭月淡淡道。
“你该不会是忘了吧?这可忘不得呀,到时轮回路上碰见了,可得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