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听着唐夭的语气中没有半分的责怪,还宽慰她,丁夫人伸出手想握住唐夭的手,唐夭如她所想的伸出去,由丁夫人紧紧地握着。
“能交你这样的朋友,真好。”不管她怀着什么样的心,想要怎么的做一件事,唐夭都没有怪过她,听说她会出事,立刻赶过来,唐夭是心急担忧,就算这么多年没有相见,唐夭的心里还是当她是知交好友。
唐夭道:“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虽是女流,难道就不可以像君子一样行事?”
丁夫人听着连连点头,“正是,我们虽然不是君子,却也可以行君子之事。而且我们一生坦荡磊落,无愧于心,这样的我们就是自比君子又有何不可?”
这么多年来的不见,那些担心委屈和难过,随着一番交谈再也不复存在。
“盼盼拜得令君为师是她的福气,若是将来她有什么地方需要你帮忙的,请你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能帮她就帮一把,若是不能帮她,便不帮,不必强求。”丁夫人或许强求了曹Cao一辈子,可是到了最后,这份强求终是什么都不是,所以她不想再强求任何事,曹盼虽然小,可是曹Cao还在,而曹盼也会护住自己的。
唐夭将来会不会帮到曹盼,又或是曹盼愿意还是不愿意求助唐夭,都由曹盼自己来决定。
“好。”这样一点要求唐夭连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下了。
丁夫人道:“下一辈子若是有幸再能遇见你,我一定做一个真正的朋友。没有怨恨,不会有不想见。”
唐夭朝着丁夫人轻轻一笑道:“没有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
她并不认为丁夫人有什么错,从未想过伤害别人,哪怕心里存着怨恨或是其他情绪,她也从未说出来,没有想过借助她的权利伤害唐夭,她难道不是从心里拿唐夭当朋友,才会这样?
既然真心相交,曾经的一些情绪,那些怨恨和不满,不过都是人之常情,羡慕或是妒忌的情绪,人自生来就有,可不可控制住,能不能战胜这些情绪,那是一个人的本事。
丁夫人紧紧地握着唐夭的手,“谢谢你。”
能和唐夭相交,这辈子有唐夭这样的朋友,够了。
唐夭一直守在丁夫人的榻前,等着丁夫人熟睡,唐夭才站起来走出去。门外的曹盼恭敬地冲唐夭作一揖,“多谢师娘来一趟。”
摇着头唐夭道:“你不必如此。”
伸手想安慰曹盼的,曹盼轻声地道:“师娘回吧,我阿爹快要来了。”
这个时候曹Cao不可能不来,他来了,唐夭呆在这里反而不好,唐夭明白她的意思。
曹盼再与唐夭作一揖,唐夭从丁夫人的院里出来,心情低落极了,没想到在门口不仅看到荀彧,也看到曹Cao风尘仆仆的行来,荀彧作一揖,曹Cao挥手道:“文若无事便回吧。”
多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往里去。荀彧没有阻拦,只是上前扶着唐夭,轻声地唤着一声,“夭夭。”
“怕是不行了。”唐夭悲痛地说,荀彧顿了半响,紧紧地将唐夭搂在怀里,扶着她一道归家。
家里的孩子看到荀彧和唐夭回来正准备高兴地迎上去,结果却发现唐夭整个人都似是没了Jing力一般,一个个都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荀彧开口道:“你们都回房去,你们母亲有些不舒服,这个时候莫要吵她,知道了吗?”
这样询问着,荀恽可是长兄,连连点头地道:“父亲放心,我会看好弟弟妹妹的。”
为长兄的人就要如此,唐夭原想安抚地冲他们笑一笑,却发现连笑一笑都极难。
荀彧安抚地冲着她道:“夭夭好好休息,有我在。”
“人命就是这般,突然就没了,快得我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夭想到那些逝去的一个个人,心里难过极了,荀彧岂会不知,但生死之命数,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送走那些要离去的人。
唐夭靠在荀彧的肩上,“郎君什么话都不用说,让我靠一靠吧,靠在郎君的身边,静静地呆一会儿。”
拦不住一个逝去的人,最终这个世上能够保证不变的或许只有一份心意而已。
荀彧听着没有任何异议,轻声地说一声好。
唐夭靠在荀彧的肩上,睡不着,可却又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以为虽然消息会传来,但至少不会那么快的,没想到到了半夜,一人急急来报,“郎君,夫人,丁夫人,丁夫人去了。”
是的,丁夫人去了,唐夭惊得一下子坐起来,荀彧沉yin许久道:“知道了,下去吧。”
挥手让人退下去,荀彧看着唐夭,唐夭心里难受,“她这一生不易,她那么喜欢曹司空,或许这个时候的她最大的希望莫过于,在这样的时候,司空能够陪在她的身边,一直的陪着她,送她最后一程。”
荀彧道:“司空心中是有丁夫人的。”
这一点荀彧从来没有怀疑过,唐夭道:“若是他的心里没有她,或许她还不会那么难过,他爱她,却不仅仅是爱她,他还爱着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