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问。
何缈薅了一把头发,满脸惆怅:“我刚看到前男友了。”
谢之行愣了下, 笑问:“那又怎么了?”
何缈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最近在追他。”
谢之行带着笑的脸, 瞬间凝固, 但是他表情管理可谓Jing湛,一个侧头回头的工夫, 就消化完了这个信息, 再次对上何缈眼睛的时候, 你甚至都看不出来,就在方才那短短一瞬间,他这个刚摆了个起跑姿势的竞技选手,已经做了个要撤离跑道的决定。
——假如把追女生比作一场长跑的话,那么他刚只完成了热身, 就被无声地判出了局。
这时候服务员端了两道菜品上来。
谢之行拿起勺子,给何缈舀了一小碗菌菇汤,放到她跟前, 温温和和地问:“还是高中那个吗?”
何缈说了声“谢谢”, 不作隐瞒地说:“嗯。你送我去医院那天,我碰见他了。他就是那个救人的警察。”
谢之行想了想说:“那他挺值得。”
“嗯?”何缈没太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谢之行解释说:“你是个很好、相处起来让人很舒服的女孩, 你值得被一个优秀的人所拥有。”
这句话饱含认可,里面的夸赞成分太重了。
何缈乍一听,觉得自己被吹彩虹屁了。
她忙不迭回了句:“我觉得跟你相处也特别舒服。你是个很优秀很棒的钢琴家,未来能做你女朋友的那个人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谢之行垂眼,慢条斯理地给自己舀了勺汤喝, 唇角挂着浅笑:“我也这么认为。”
何缈也弯起唇角:“那可不是。”
剩下的几道菜没一会儿一齐送上来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话题挺多,什么都能说上几句。
吃到半途,似乎也没过多久,谢之行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何缈诧异地从桌前抬头:“这么快?”她以为是自己没选好餐馆,“不合胃口吗?”
“没有,很好吃。”谢之行抽了片纸巾斯文地擦了擦嘴,眼睛里带着点谑然的笑,“我只是体谅某个人的颈椎。”
他这么一说,何缈顿觉羞愧,她抬手挠了挠后脖子:“不好意思啊,我就是……”
谢之行接道:“你就是怕这人你还没追上呢,就被你给气跑了。”
何缈还挺不好意思的:“被你看出来了?”
“这顿饭吃到现在还没半小时呢,你已经扭了不下十次头了。”谢之行笑问,“脖子不酸么?”
何缈还真揉了揉脖子,有点发愁地说:“你是不知道,他这人不容易生气,可一旦生起气来,那给他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都不见得哄得好。”
谢之行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一定生气了?”
何缈一噎。
她还真答不上来,就是一种无来由的本能直觉。
“你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你觉得他吃醋了,那他就是吃醋了。”谢之行说,“要不要我帮帮你?”
“帮我?怎么帮?”
何缈想起很久以前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会儿她和陈斜之间正在闹矛盾,她为了刺激陈斜打破壁垒,让初次见面的谢之行假扮搭讪者问她微信。
结果显而易见,失败了。
“假扮我的追求者?刺激他?”何缈说完,拨浪鼓似的摇头,“不要不要,那他要气死了。就算人类毁灭到只剩我们两个了,他估计也不会答应我做他女朋友。”
“他吃软不吃硬?”
何缈“嗯嗯”着点头。
“不刺激他,来点软的。”谢之行问,“能喝酒么?”
“还可以。”何缈的胃这么些年给养回来了,只要不多喝就没事儿。
谢之行笑了笑,抬手招来服务员,说:“麻烦上一箱啤酒。”
“一箱?”何缈都懵了,“喝这么多?”
谢之行没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服务员很快就送了一箱啤酒上来。
谢之行说了声“谢谢”后,拿起一瓶把盖儿给启了,往何缈面前一放:“喝两口。”
“嗯?”何缈不解。
“不用多喝,让自己带点酒味就行。”谢之行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启瓶盖儿,一瓶接着一瓶启。
何缈这回没懵了,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谢之行扬了扬眉:“干不干?”
何缈从桌上拿起一瓶已经开了盖儿的啤酒,二话不说仰头就灌:“干。”
谢之行看着她那格外爽利的架势,不由提醒:“别这么喝,半瓶就够了。“
“没事儿的,我会让自己保持清醒。”
何缈确实点到即止,喝了两瓶后,她感觉到自己有点微醺的倾向了,便没再继续。而谢之行已经把开了盖儿的啤酒一瓶瓶地倒进了桌底下的垃圾筒里。
至此,准备工作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