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武功不到,又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临到关头终于还是懦弱地蜷缩在Yin影中,不敢出去。
十二式万里无回、十三式故人绝、十四式悲歌未彻、十五式醉明月……
耳边风声骤起,沈楼已冲到近前。他此刻意识混沌,青妩直刺亲爹要害,沈缨避过,因屡屡不忍对他下重手,打得束手束脚。
幸而顾知寒此时也已赶到两人身侧,替沈缨干扰沈楼,但很快又被柳燕行牵制住,五人混战一团。
肖兰仍旧在一旁问雪宫一处檐角立着。他以炽伽作为武器,此地混战,他便居于高处统揽全局,任何人遇险都能及时一剑补上。
商非yin当即立断,“一会儿你驱使沈楼和柳燕行向他们剑上撞,我不信他们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人找死。”
姚雪倦捏紧掌心,尖长的指甲刺破掌心,琴弦上已经带出一抹血色。而商非yin根本不曾注意。
沈缨带着沈柠已杀过八十步,两人身上的伤都重,沈缨尤重。
他此前拖住全力施展的柳燕行,柳燕行本就曾修到同他境界相仿,后来又得到洛小山半身功力,光论内力早已比他高出许多。与柳燕行交手的每一招都极耗心神,内力更是耗得七七八八,已经伤及内腑,连呼吸都控制不住粗重起来。
沈柠也耗费许多内力,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听到身侧喘息,顿时明白过来,冲沈缨道:“爹,您还没看过我出易水萧萧和衣冠似雪吧?”
沈缨一生骄傲,对沈柠的武功同样自信,点头道:“这两式可是易水诀的Jing粹。”
沈柠深深吐息,满手满剑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她却前所未有地镇定。
身后一剑刺向她背部,被极粗的一杆长箭撞得偏了几分,沈柠高呼:“肖兰!”
声落后不出几息,落在身侧的箭矢忽然密如疾雨,硬生生帮她隔出三息的空暇。
顾知寒在听到她喊肖兰时就猜到用意,咬一咬牙与柳燕行对了一掌,为沈柠争取到一线时间后噔噔噔连退三步,单膝跪在地上,满不在乎地擦去唇角鲜血。
这一刻,星幕低垂。
傀儡们挨挨凑凑挤在沈柠身前,柳燕行和沈楼分别被绊住,无暇他顾。
沈柠执剑自上而下劈落,仿如自天幕倾泻的天河,声如静渊龙yin。
满座衣冠似雪,此招过后,能站立的傀儡寥寥无几。
沈缨朗声而笑:“此式妙绝!”
他夸人惯来只有“不错”“尚可”“还行”三个词循环使用,对上女儿倒是满口称赞,沈柠红光满面,零落的傀儡已挡不住什么,沈柠正对着商非yin和姚雪倦,长剑一指。
“祭司可曾见过易水萧萧?”
沈柠、沈缨已到强弩之末,顾知寒方才为给沈柠创造机会,和柳燕行对了一掌拖住他,此时气血翻涌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监兵君只能拖住荥山双剑不凑过来,一时片刻却也打不败那两人灵犀剑合璧。
五人之中,仅剩肖兰一个未进入宗师境的远程弓手还算完整。
商非yin和姚雪倦两人以逸待劳,自始至终尚未出手,何况沈楼与柳燕行两人不知痛楚,正是最好用的工具人。
“久仰大名,倒不曾见过。”商非yin幽幽道:“今夜之后,世上再无易水萧萧,可惜,可惜。”
柳燕行慢慢走到商非yin身前,他如今受子蛊催动,在月色下笼着一层似有若无的光晕,脸如玉华,唇似丹朱,长眉入鬓,漂亮的眼珠漆黑幽深,白衣上遍布血色,仿佛堕落的妖仙。
沈柠握剑的手很稳,身体内所有剩余的真气俱都运于手上,长剑爆发出极亮的光点,近乎连成一线。远处肖兰也同一时刻拉开弓,自他手握之处橙红火光向外蔓延,转瞬就将炽伽染得如同熊熊烈火。
此剑起的时候,柳燕行也忽然消失不见。肖兰长箭骤然射出,顾知寒和沈缨也向柳燕行飞来——
沈柠原以为这一剑会被柳燕行挡下,却没想到轻易地刺入商非yin前胸,一大蓬血花激射而出,她抽剑,血珠子散落满地。
柳燕行竟然出现在商非yin身后,一掌印在他后心。
商非yin捂着胸口缓缓跪下来,不可置信地回望驱策柳燕行打他一掌的姚雪倦:“你竟然……要、要杀我!”
“你难道不该死么?”姚雪倦神情空洞:“你不该逼沈楼服下碧灵丹,更不该逼我驱使他去死。”
沈柠几人都被这变故惊到,一时皱眉看着这俩人窝里反。沈柠眉尾猛地一跳,朝无知无觉的沈楼看了一眼,复杂难言。
搞半天,还是他哥这枚祸水引起的?
商非yin张了张嘴巴,柳燕行打在后心那一掌他毫无准备,随即又被沈柠自前胸刺入一剑,满嘴都是血,却还是挣扎着说:“你怎敢……弑、父!”
姚雪倦停住琴,起身走到他身前,“祭司大人,你女儿早已死了。”
她扯开胸口衣领,一团臌胀紫红的rou囊狰狞凸显,让人看一眼就几欲作呕。
“如今活着的,只是个不男不女、不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