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镜子笑了一下,他在进组之前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拼。
白屿回到宿舍冲了个澡出来,站在窗前擦头发,看萧瑟的冷雨打在窗上,纵横了斑驳的水痕,残留的水滴如同一颗颗饱满的泪珠。
上铺的许彬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薛昊和元希的手机还亮着光。
白屿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听着雨声睡意全无,这是进训练营后的第一场雨。
他翻找着行李箱,发现齐怀远送他的耳塞忘记带来了。
他心里暗自恼火,揉着太阳xue,自从那场事故后,他就对雨天产生了PTSD,即使看不到雨,想到外面下着雨也总是睡不好。
夜里即使睡着了也会做和那天有关的梦,折腾得他根本睡不好。
更糟糕的是,一到Yin雨天,他曾经受过伤的关节处就隐隐作痛。
他突然坐起身,蓝亦洲的伤不比他的轻,他也会有后遗症吗?
蓝亦洲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谈起他在国外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多问。
他有些好奇蓝亦洲经营的公司,想着他家混乱的家事,他爸真的会让他另起炉灶吗?
除非……是与能和蓝家抗衡的人合作。他在心里过滤了一圈人,便想到了一个。
说到那人,他和蓝亦洲关系一直很好,不过那家也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出事之前就已经乱了,也不知道最后争到家主没有。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渐渐迷糊地睡过去。
“没想到你们都申请到了,到时候照顾好彼此。”一个温柔而模糊的声音响起。
“放心吧哥。”
“哥要等我们啊,至少在乐队里给我们留个位置。”
“好了,上车吧。”
“不……不可以……”白屿焦急地看着三人,想要拉住走在最前面的人,手却从衣服间穿过。
他跟着疾驰的车奔跑着,冰冷的雨丝打在他的脸上,他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两旁的树丛随着劲风发出可怖的声响,他大口地喘着气,只见车子在雾蒙蒙的远处消失不见。
他站在公路中央,不时有车从他身边穿过,将整个人卷入无力感和恐惧的洪流。
突然间,刺眼的光线和剧烈的摇晃突然将他从绝望中拉起。
他睁开眼,其他几人都围在他的身边,他感到背后一阵凉意,这才发现他滚落到了地上。
“屿哥,你做噩梦了?”
他眯起眼,擦了一把头上黏腻的汗水,“……好像是。”
他挣扎着站起身,“我没事了。”
元希给白屿倒了杯热水,白屿脸色有些苍白,道了谢后坐到了桌子边。
看来还是不行。他以为房间里有人可能就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没想到噩梦依然缠着他不放。
淅淅沥沥的雨声沉闷而压抑,扰乱着人的心绪。
他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睡不着的话,就只能继续工作。
可往往这种时候,即使平时再怎么喜欢的音乐,也成了无法逃避的毒药。
他抱着笔记本回到床上,下意识地插上空无一物的U盘——
本该是空无一物。
他意外地看着变蓝的内存条,显然里面有东西。
是蓝亦洲?那天他拿着U盘没还给他,后来去找他做所谓的指导时才把U盘要了回来。
他打开U盘,发现一个文档和一个音频文件。
他想了想,先打开了文档。
文档里只有一行字:其实这才是我想让你听的,只想给你一个人听。
他关了文档,插上耳机,舒缓的曲调下波涛暗涌,这是一种蓝亦洲很少会尝试的风格。
最后一段,蓝亦洲唱了一段英文,他的低音和着音乐变得很轻,带着独有的缱绻。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平心而论,蓝亦洲的确在音乐上有着质的飞跃,他很喜欢这首歌。
听着这首歌,白屿闭上眼坠入柔软的枕头中,灵魂却仿若游荡在无尽的星空,而最亮的那颗星里,映出蓝亦洲的身影。
曲调和声音中似是有着神奇的安心力量,他他勾起嘴角,想起蓝亦洲的脸,稚嫩的,叛逆的,沉冷的,温暖的,空冷的心似乎逐渐被填满。
夜已深,耳机的音乐仍然回旋不息。
白屿渐渐沉入睡梦中,他的呼吸平稳,嘴角依然挂着一抹笑意,柔和了整个脸庞。
这次,他看见蓝亦洲朝他转过身,默默地等他向他走来,一如他站在原地等着他那样。
*
第一次正式公演前,除了朱子杭,其他人在一起进行最后的讨论。
“真的没问题吗?朱子杭太坑了,他走位总是错,说了还是不改。”
这几天练习下来,倪铮对于这个坑货队友无语到了极点,他在公司都没见过这种人。
倪铮更担心的是白屿的分数,本来就是最后一名,如果这轮输了的话,白屿毫无疑问会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