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勒刚开口的时候,谢默和格里罗便已经走到门外了,那些低级的挑拨话语恰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兄弟俩的耳里。
谢默知道现在不是一个进入的好时机,便停下低头调整着自己的袖扣,一副对韦勒的话充耳不闻的样子。
格里罗也没有进入宴厅,而是陪在谢默身边对他说:“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同我们生活一起,但教养还深受他雌父那种家族的影响。”
谢默清楚哥哥性情,格里罗对待自己讨厌的事物是直接漠视。可如此有失风度的言语嘲讽可以称得上是极度厌恶了。
但这个讽刺并没带给谢默多少快慰,他只是垂头将那枚袖扣打开再闭合,反复拨弄着。
一直以来,对于韦勒卑劣的构陷,谢默都不曾评论什么,因为那是自幼成长在他身边的弟弟。他也不想评定是家人们的傲慢造成今日恶果,因为他也受益于他们的庇护之内。
可总是这样,每当他试图向对韦勒纵容或让步时,受到严厉训斥的总是韦勒:
“家中没有仆从吗,为什么要谢默哥哥给你系鞋带?”
“小默的假期时间不是用来陪你胡闹的。”
就连稳重随和的劳lun斯叔叔也会训诫出令幼弟难堪的话:“这个家中不存在你们萨塔尔家族那些陋习。”
曾经谢默以为这是大家对韦勒的教育方式,毕竟爸爸便是一位独立自主的雄性。可直到韦勒同他撕破脸的那天,他才意识到原来并非如此。
韦勒成年礼的前几日突然提出要同他进行一次私密的飞艇约会,并且连出游的飞船都事先准备好了。弟弟极少主动提出这种亲密的要求,为了将来伴侣关系的稳定,谢默自然是乐意配合的。
于是他独自驾驶着飞船,带着韦勒升空,直到接近了警戒区域。发现他在渐渐减速后,韦勒便在他耳边央求道:“谢默哥哥,我想再离星空更近一点嘛。”
私底下,谢默会纵容韦勒的那些小任性。他知道作为年幼的雄虫,韦勒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母星,所以愿意满足他的好奇心。
然而穿越警戒线后,韦勒的雀跃情绪却消失了,变得沉默起来。谢默只当他第一次远离地面感到惧怕,还安慰道:“如果害怕的话我们现在就返航?”
韦勒却答非所问道:“哥哥,我就要成年了,听说爸爸已经在Cao办我们的婚礼了。”
突然涉及到婚姻的话题,谢默也有些陌生。他与韦勒从来过于亲密的举动,爸爸在这方面对他们的管教颇为严苛,最多是牵牵手或礼节性的轻吻彼此的脸颊。
谢默觉得韦勒或许是对同他结为伴侣有些抵触,便说:“你若是觉得太早的话,我可以同爸爸商量延后几年,反正我毕业后需要先进军团工作。”
韦勒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语气带着嘲讽地笑着问道:“可如果我不想与你结婚呢?”
听了这个问题谢默愣住了。对他来说,与韦勒的婚姻在他童年时期就被规划好了的,是他未来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当对方第一次透露出想解除婚约的意图时,谢默反而不知作何回应。
他已经成年许久,对韦勒降生的始末自然也知晓一二。他可以理解韦勒对自己的抵触,可同时也意识到解除婚约不单单是自己的事情,这甚至会造成他们家庭内部的动荡。
所以即便知道韦勒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但他却说不出口。
然而还未容他相处什么劝慰的话,接收到的警报讯号便打断了他的思考。
[警告WN0519号,诱拐雄虫驶离母星是重罪,现在命令你立即返航!]
未经报备便带着雄虫驶入外太空是违法的,这一点谢默当然知晓。他暗叹一声倒霉,知道至少大笔的罚金。于是他打开通讯,准备解释并致歉。可这时他才发现,通讯设备被单向锁定了,只能接收讯息,无法传送。
这艘小型飞船的结构并不比飞行器复杂不了多少,谢默立刻便发现故障原因,Cao作台被锁定为自动驾驶模式,拒绝一切手动Cao作。
但他不能任由对方误会下去,谢默可不想因一场出格的约会而惹上官司。况且若自己因此遭到羁押,韦勒回家后便不只是受到训斥那么简单。
他立即决定去主控间重新调整航行参数,可这时才发现不仅Cao作台失控,连舱门也被锁死了。
飞船是韦勒借来的,此刻谢默再蠢也想明白自己被陷害了。
此时,警讯再一次传来:[立即关闭所有武器系统,否则将视为抵抗处理。]
谢默看到自动驾驶模式竟然设定了无差别反击,所有武器系统已经统统激活。胡闹到这种程度确实过分了,他语气严厉地对韦勒说:“就因为不想结婚便可以这样胡闹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自己被误伤到该怎么办。”
“不会的,”韦勒仰着头冲他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丝嘲弄,“因为求救信号就是我发出去的呀。”
韦勒在自己面前向来乖巧,即便是任性时,在谢默看来也属于撒娇的范围。所以他忽然如此咄咄逼人地对待自己时,谢默反而觉得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