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元氏双子出嫁的日子。
烟洲各派都将此次仪式看得极重,天还不曾大亮,小院里便来了一拨婆子丫鬟,将这对双子叫醒来梳妆打扮。
筹划大婚的礼官通过云罗知晓了这孪生兄弟虽都为炉鼎,身体却有所差异——弟弟元凤祯是纯粹的男儿身,哥哥元雪漪则是双性,既有男性的器官,又生着闺中女子般的小巧椒ru与白嫩Yin户。于是为表明这双子身份,他特意差人赶制了两身不一样的嫁衣来。
元雪漪着的是传统的新娘裙装,凤冠霞帔,点着丹唇朱砂,衬着他那张清泠如月的脸庞,显得格外端庄姝秀。元凤祯的婚服倒是别出心裁,乍一看宽袍广袖,如寻常男子服装一般无二,却是红锦金线,腰身处收得极窄,还配着女子嫁衣的盖头。
“二位公子相貌相似,眼睛却生得不同。”
一切打点完整,屋外的人却还未前来,丫鬟们歇下手,见他二人脾气温和,渐渐都放开了胆子在屋里聊天说笑。替元雪漪点花钿的小丫鬟笑道:
“大公子是凤眼,小公子眼眸却生得多情,像那三月桃花一般呐。”
“哥哥的眼睛是随了母亲。”元凤祯露出个笑来,眼神里却隐着几分淡淡的哀伤。他二人的父母当年为救一镇子的凡人百姓,毅然闯进大魔设下的幻境里,与对方同归于尽。那时尚且年少的他们连为父母殓尸都做不到,至今未寻回尸首,只立了衣冠冢。
木门兀地发出嘎吱的声响,丫鬟们忙收敛了言语,规规矩矩立在一旁。几个表情严肃的婆子走了进来,领头的向元雪漪行了个礼,沉声道:
“今日事务繁杂,老身忙糊涂了,竟忘了来给公子点守宫砂,还望公子见谅则个,这会子补上吧。”
哪儿来的规矩?元家前十八年都是将元雪漪当做男儿养,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元凤祯圆瞪着桃花眼,就要站起身来,却被元雪漪轻轻按住了:
“劳烦婆婆了。”
那婆子一颔首,道:“便给公子点在脐下吧。”
她身后的婆子们上前,将元雪漪已穿好的裙装半褪去了,露出截削瘦白腻的腰肢,教他半躺在屋内的贵妃榻上。
一个小丫鬟手捧盛着宫砂和符纸的瓷盘跪在榻边。那为首的婆子引来一道灵火,将符纸丢进宫砂里燃了,用细笔蘸了些许,轻点在元雪漪肚脐下。冰凉的笔尖触在小腹处,让他微微颤了颤眼睫。
“如此便好了。”婆子道,“这符纸乃是莫还谷秘制,专门遣人送来的,公子之后若是行了房事,便会自然脱落下来。”
元雪漪站起身,红色的守宫砂点在他脐下的位置,与孕育胎儿的子宫只隔着层薄薄的皮rou。如此一想,他竟面颊生热,只感觉那原先还略有些凉的小红点儿此刻却发起烫来,教他那处隐秘的花xue都被烫出了些许黏腻的yIn水。
屋里的人并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元凤祯都只以为他是被这番待遇羞辱得红了脸,又气愤又担心地望着他。元雪漪低下头,掩住自己眸里化不开的春色。
门外恰时地传进个女声来,道是接亲的队伍已候在外面了。婆子们忙替元雪漪重新理好了嫁衣,又将他二人浑身装扮检查了一番,给他们戴上限制灵力的镣铐,急急地簇拥着这双子往大门处去了。
元雪漪和弟弟沉默相视,齐齐最后看了眼身后被关上的府门——那是他们从小到大居住的地方。
而此一去前路未卜,嫁给神树一事都真假莫测,更不知还能否归来了。
“二位公子可算是到了。”
才踏下飞舟,衔月宗的大长老便迎了上来:“我这几日都忧虑得紧,生怕公子们遭jian人蒙蔽,若是闹起来误了良辰吉时,老夫可不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了!”
元雪漪正要开口道歉,元凤祯便上前一步,将哥哥挡在身后,皮笑rou不笑道:“怎的会?元家以苍生为己任,上下数代一半多人都折在了除魔路上,比不得衔月宗人才济济,连大长老都老而弥坚,至今还健在呐!晚辈既是元家后人,自当也谨记家训,不会逃避天命。”
大长老教他气得胡子直颤,没好气地看着他:“公子心下明白便好!如此这般,我们也不多耽搁时间了,赶紧开始吧!”
丫鬟们替元雪漪和元凤祯蒙上盖头,引着他们上了湖边的祭坛,跪坐在正中央。烟洲称得上名号的修士都从各处赶来了,此刻在祭坛下熙熙攘攘地挤成了一片。天机门的神算今日难得脱了那身乌漆抹黑的长袍,换了件稍显喜庆的绛衣。他依旧站在法阵里,只是这次不是推演,而是对着台下众人诵了一个多时辰废话连篇的祝辞,念得元凤祯只想睡觉。
待到仪式终于完成,几个八百年前就分出元家的旁支长辈便走上前来,携着这双子沿祭坛而下,将他们送上了一艘打扮作花轿形状的小灵舟。
元凤祯踏上那小舟才察觉到不对,再顾及不得其他,难以置信地冲一旁的大长老道:“你让我们乘舟漂过去?卢襄瀚,你老疯了吧!”
大长老想摸摸胡子作高人样,却摸了个空,只得又将手背回身后,故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