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陵今早工作時有些魂不守舍,連他的秘書,一個剛畢業的Beta女孩都發現了。
「老闆?」秘書端著杯咖啡進來,放在他案上後小心翼翼地問:「元先生在外頭,您現在有空見他嗎?」
「讓他離開。」回過神的宋季陵擱下鋼筆:「說我不方便。以後他來,直接推掉就是。」
秘書看看他在聽見來訪者後明顯暗下的神色,生怕自己掃到颱風尾,應下後就溜出了辦公室。
再次剩下他一個人的辦公室空蕩蕩的,宋季陵剛被扯回的神智隨著周遭的靜謐又逸散開來。
他被Alpha求婚了雖然已經是兩天前的事情,可他只要想起就忍不住唇畔的笑,又怕被秘書和其他議員看見,整個早上就在努力憋住情緒中度過了。
可高興歸高興,他給閔行勝的答案是「現在還不行」。
並非他想拿喬,而是他還有許多需要解決的事情。好比剛才秘書口中的那個元先生,他還沒想到該怎麼回敬那天的暗算;好比他的雙親如果知道閔行勝已經標記了他,肯定會想以閔家在政壇和學界的影響力牟取利益;好比他的弟弟宋季瀾,這些年在私底下一直小動作不斷,就是想讓他跌一大跤,好名正言順地接過宋家繼承人的名頭。
也不想想宋家是靠著誰才成了如今的規模。宋季陵眼底閃過一絲漠然。
為了防範這個弟弟,他數年前就在宋季瀾房中裝了竊聽器,好注意他都在背地裡搞些什麼。前三天他都和閔行勝黏在一起,沒空理會,今早將檔案調出來一聽,在聽見宋季瀾和元大少的通話內容時氣得笑了出來。
「你怎麼連用了藥都得不了手那可是我託人帶回來的藥讓Beta也能像Omega一樣發情的算了,要是我哥或者你說的那個男人找上你,絕對不能說是我給的藥,知道吧?嘖,好好好,我等會就讓人把錢給你送去,這次是哪間會所?」
思考過很多可能性,最後真的發生的恰恰是他最不願去想的那種。
宋季瀾將他當作什麼?妨礙繼位的眼中釘、討人厭的同父異母兄長、只欲除之而後快的絆腳石?就算看他再怎麼不順眼,又怎麼能拿這種事情來毀了他?
最令他心死的是他的母親,不知元家那裡和她說了些什麼,前幾日就一直撥打他的通訊儀號碼,未接那兒累積了整排一樣的名字。他滿心以為母親是擔心他,今早離開家後就匆匆回撥,沒想到通話甫被接起,就是鋪天蓋地的數落:「你們年輕人吵架歸吵架,怎麼就動起手來了?還把元禾弄傷成那樣。你今晚下班回來一趟,媽媽陪你去給人家道歉。」
宋季陵默默地聽著那頭喋喋不休的責備,最終只說了句:「要進辦公室了,有空再打給您。」
他對自己的家人徹底失望了。
從幾年前得知家裡表面上經營星際航運,實則在做走私生意,還用他的名號向買家施壓開始,他便一直有種負罪感。也曾經想過要蒐證舉報,可每次看到母親因為父親稱讚她、對她和顏悅色說話時流露的欣喜,他就又怯懦著退縮了。
即便是假象,至少現在看上去是幸福的,不是嗎?那是我的母親,就算為了維持這脆弱的美好,需要我違背良心,那也得咬著牙撐下去。
可現在他被人下了藥,差點被厭惡的人強行標記成事,母親對他卻一句關心也無,只聽信元家的片面之詞。
這樣如泡影般脆弱虛偽的幸福,又有什麼維持的必要?宋季陵捏緊了桌緣,而後鬆開手,從西裝內袋取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長年深鎖的抽屜。
既然這麼想讓他跌落,那他就遂了宋季瀾的願吧。
閔行勝鬱悶地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其他同事維修機甲。
他的求婚被拒絕了不,雖然也稱不上是被拒絕,只是說現在還不行,但他夢想中將宋季陵圈回自己那幢小洋樓的情景是暫時無法實現了。
當下他的表情顯而易見地沮喪,Omega看著他的臉,咬著唇小聲說:「等我一陣子還有需要處理的事情。」
「是什麼事?」閔行勝不開心地將頭靠在他肩膀磨蹭,頭髮搔過的癢感讓宋季陵笑起來:「要很久嗎?萬一我們還沒結婚寶貝的肚子就大起來了呢?」
宋季陵的笑停住了,他沉默一會,輕輕道:「老公,聽我說我因為家裡的緣故,雖然是Omega,但是一直服用藥物裝成Beta長大。」
見他主動提起自己的事,閔行勝坐直了身體,將他摟得更緊,親著他臉側仔細傾聽:「嗯。」
「因為藥物的關係,我的發情期只有三天,沒辦法靠抑制劑消除。所以才要將自己鎖在房裡。」宋季陵說到這,聲音帶上了一點痛苦:「而且也不像普通Omega容易懷孕,受孕機率和Beta差不多。」
說完,他緊緊閉上眼,有點自暴自棄地說著:「所以不用擔心那種事情也無所謂。對不起,如果你很想要寶寶的話,我也有可能一輩子都給不了你」
宋季陵很想要孩子,一直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