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子村全村人都知道村尾的王大能是个浑不吝的刺儿头,五大三粗满面横rou,没能耐没见识不说,还惯会拿老娘媳妇撒气。
老娘省吃俭用一辈子的钱,好不容易让他在四十岁讨上个没人要的女人当媳妇,照理儿说该收收脾气好好过日子。可那瘦高个女人成亲还没两个月,就让这王大能气出个胸闷气短的咳嗽病。
王大能拉着病媳妇上村医院一瞧,原来是肺病!这可是要拿好药好饭仔细养着的富贵病。
王家穷啊,家里就三两亩薄田和一头拉磨磨面的小黑驴,所有的钱都被拿去买媳妇了,哪来的什么余钱买药,更别说这一治肯定又是无底洞般的大开销。
老母亲愁啊,王大能气啊,看着高秀芬日益衰弱的脸,担忧再也没钱给儿讨媳妇,老王家怕是后继无人的娘愁啊愁,终于有一天躺床上撒手人寰了。
周围村民这时候也顾不得和这浑不吝往日的腌糟,一个个好说歹说劝王大能赶紧卖地带媳妇去治病。
安排好娘的后事,王大能坐门口墩子上抽了一晚上的旱烟终于是下了个决定。
天没亮他就着手收拾好了全部家当,让秀芬抱着大花被子坐上小板车,王大能赶着小黑驴就往山里行去。
村民们看着高秀芬那出气多进气少的可怜模样,纷纷摇头叹气,看来这媳妇也时日无多了……
靶子山下靶子村,这山看着近走着可费功夫,一来一回得走上整整一天一夜,山上贫瘠也没什么产出只能算是个穷山,所以平日里并没有人愿意花这个功夫上去。
驴车晃晃悠悠地踩着茂密密的野草,没什么人走过的山道上也就没有什么路。
但王大能是心里有主意的,以前有个地主家的老太想来山里修行,在一片靠山环水的Yin凉地盖了个茅屋,还是他们几个村民被雇着去盖的。现在这屋破败了十几年也没人在意,这不是平白白的要给他王大能占了。
许是这山气真的养人,本来看着回天乏术的高秀芬,刚到山上没两年咳嗽病真的好转了,在第二年还成功生了个带把的小子,取名王顺。王大能抱着得来不易的小儿子笑得呀,他王大能从此以后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时光荏苒,王大能夫妻俩携着小儿子在靶子山上也住了个把年头了,他们在茅草屋附近开了几亩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山上的日子依旧清贫,高秀芬生产了之后还是身子虚弱,没好过几年甚至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咳了起来,她似乎把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都输送给了她那个小子,和她那个依旧脑满肥肠的男人。
秀芬撑啊撑,她的娃娃还那么的小,没看到娃平安长大她不甘心啊。可老天爷并没有听到这个苦了大半辈子的可怜女人的哀求,没过两年就把她收了去了。
没有娘的孩子哪有人疼,终于还是没了婆娘的王大能整日醉酒,啥也不管,由着他都已经十四岁的儿子还穿着开裆裤满山跑。
这一日王大能心情不爽利地又干了点酒,胡乱弄点吃食猪一样地塞,吃了好一会才发现他家那个小子大晚上的居然还没回家。
“王狗儿!你小子死哪去了!回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一出院子王大能扯着嗓子就往山里吼,乌压压地,惊起一片山鸟。
他家这个小子没人管着已经野疯了,这回肯定又是在哪个山包包上玩过头忘记回家。
没过一会只见黑洞洞的不远处,猛地窜出个瘦小的娃娃,哆哆嗦嗦地挪了过来。
“爹,俺,俺刚刚差点就抓住了只小家雀儿呢!”
王大能一瞧气得满脸横rou都飞起来了,唰地一把揪住王狗儿的领子丢进了屋里。
王狗儿就是王顺,高秀芬看他小时候颤颤巍巍的样怕不好养活,取了个贱名。王顺从小就和娘亲,口音也跟着高秀芬一样俺啊俺的,他见着一个屋子生活的爹生分。
也不怪他,王大能膀阔腰圆一身的横rou,说话唾沫星子直往人脑门上喷,亲生的孩儿也被吓得不敢亲近。
小孩太怕他爹了,娘死前,爹就老冲着娘发脾气,娘去了以后,王大能这狗急倒灶的臭脾气,一点也没收敛地全冲着他来了。
“我让你疯,让你野!”王大能把小儿子往长板凳上一推,大手啪啪啪地就往屁股上教训了起来。
“啊!呜呜呜呜!爹,求求您了,好痛,别打俺,呜呜呜呜,爹俺再也不敢了!”
实在太痛了,王顺根本经不起这么狠的抽打,他在板凳上拼命躲闪,他爹肯定是又喝酒了,力气比平时教训他还大了好几倍。
王大能火气一大半都是酒气激起来的,下手没轻没重越发狠辣,他养的是个小子,又不是个闺女,小时候他爹就是这么教育他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小子,就得这么个打法!
“啊!啊!,别打了,爹我错了!……哎哟,鸡鸡!鸡鸡断了!”
一听到这,王大能才被唬住,这可是他们老王家的独苗,得好好护着。他瞪着牛眼好像终于清醒了一点。
“哼,过来,给老子看看”王大能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