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皇帝冷着脸吩咐容勋,即刻带宫女搜索全宴,务必捉拿凶手。
不消片刻,宫女指着陆家的大公子陆乾,瞪大了眼睛:“就是他!”
几个侍卫鱼贯而入,立即反手扼住了陆乾,带往大理寺。
易瑶披着毯子,手握海棠纹的热汤炉。
陆乾从她面前经过,他穿着一身墨绿的袍子,腰间戴着的是一枚圆形玉佩。
易瑶握紧袖中的月牙儿玉佩,瞬间反应过来,凶手不是陆乾!
那宫女是故意指认的。
易瑶望向坐在高处的元德皇帝,又看了一眼跪在大殿中央的陆岩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出去说出月牙儿玉佩的事情。
她瞧着元德皇帝的脸色,分明是不想放过陆家的样子。
宴会出了死人的事情,只能提前结束。
易瑶坐上回府的马车,等出了宫,待到无人之处,才从袖中拿出那枚月丫儿玉佩。
玉佩通体白色,并无字样。
忍冬见了,皱眉道:“这不是民间的赠月之礼么?”
“赠月之礼?”
“民间有赠月习俗,互相倾慕的男女,赠予对方月牙儿形状的饰物,意在定情,男子一般是做成玉佩来佩戴,女子一般是耳坠或者项链,藏于香囊之中。喏,郡主你看,这月牙儿的形状,倘若是两块,就可以拼成一个完整的月圆。”
易瑶见忍冬指着月牙儿玉佩空缺的部分,很快明白过来,还有一个女子,拥有这枚与之匹配的月牙儿。
可为什么要杀云烟郡主呢?
她与宫中其他的人,并无厉害关系,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而已。
难不成是云烟郡主看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所以遭到了灭口?
然后真正的凶手,将杀人罪推到了路过的陆乾,以此顺了元德皇帝的心意,灭了陆家。
想到这里,易瑶不禁头疼,与陆家敌对的仇家,实在太多,加之今日是赏菊宴,外臣可以进宫,这样一来,凶犯的范围太过广泛。
她得找容勋商量。
第17章 陆家倒了,朝廷生变 容勋,倘若你做了……
易瑶赶往大理寺,容勋正在审问陆乾。
审问室的木门被推开,“吱呀”一声,这声音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
屋子里头寒气森森,易瑶袖内的手臂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陆乾双手戴着镣铐,坐在老虎凳上,双目微垂,紧紧的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肯交代。
容勋与他僵持了两个时辰,闻见身后动静,回头一看,方知是易瑶来了。
他微微蹙眉:“瑶瑶,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不少犯人受过私刑,灰白墙壁上浸染着血迹,并不是女子适合来的地方,他怕吓到她。
“容勋你出来,我有话要与你讲。”易瑶站在门边,看了一眼头发凌乱的陆乾。
容勋跟着她出来,走到廊檐下。
易瑶稍稍站定,拿出月牙儿玉佩,脸色端方肃穆:“陆乾应该不是凶手。”
容勋接过玉佩,听她细细的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其月牙儿玉佩在民间的风俗含义,顿时明白了这是一桩有预谋的局。
“瑶瑶,这件事你有与别人讲过吗?”容勋握着玉佩,眉目之间凝重了几分。
“没有。”她摇摇头。
“那便当做这枚玉佩不存在吧。”他道。
易瑶抬眼,神情怔了怔。
容勋站在房檐下的Yin影处,玄色墨袍仿佛融入了这片黑暗之中。
他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这样的容勋,很陌生。
“真相不重要吗?”易瑶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容勋垂下眼睫,语气及其平淡,听不出丝毫的情绪:“对皇帝来说,真相不重要,他要的是打压陆家。”
易瑶垂下目光。
是啊,她在赏菊宴上就看到了元德皇帝的眼神,总算是抓到了一个整治陆家的把柄。
所以,她便该当做无事发生,默许元德皇帝抓捕陆乾吗?
那陆家……和前世的易家,又有何区别。
不过都是皇帝卸磨杀驴罢了。
“瑶瑶……”容勋见她半天不言语,轻声道,“迟早有一天,云烟郡主的公平和正义会得到声张,但绝不是今日。”
易瑶杏眸微抬,眼中似有泪光闪过,嗓音微颤:“容勋,你做了皇帝,也会如此么?”
倘或一朝登基,就杀光所有对帝位有威胁的权党。
容勋沉默半晌,走出房檐下的Yin影,牵着她来到阳光下,阳光和煦,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五官分明,眸光澄澈。
他的嗓音沉沉,有如秋风扫落叶的沧桑之感。
“永远不会。”
“我知道了,”易瑶将玉佩收好,转而看向容勋,神情略显疲惫,“审完案子,你也早点休息。”
容勋目送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