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眼前的男人五十多岁,干瘪瘦弱,毛发粗糙,一身衣服也是污渍遍布,配合着那双贪婪的眼神,让人打心底里厌恶。
看到廉竟,对方咧了咧嘴巴,那种仿佛要吸人血的笑法,任谁看了,都得在心里做个评估。
廉竟不想问对方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那几个弟弟为了坑自己有多卖力,他一向清楚。
跟夏叶柏说了一声,他打算过去。
夏叶柏也看到了对方,那种形象让他皱起了眉:“需要报警吗?”
廉竟道:“必要的时候我会报的。”他摸了摸夏叶柏的手,“你专心工作,我待会儿来接你,好吗?”
夏叶柏虽然满心不愿,但也知道这种事廉竟只能自己解决,他只能点了点头,看着廉竟的眼睛道:“我等你。”
廉竟“嗯”了一声,对他笑了笑,松开手走向那个男人。
廉父将两人的互动看的清清楚楚,他不至于察觉出两人有什么超出正常人的关系,因为那对他来说,是变态。他不认为自己儿子会是个变态。但夏叶柏如此“看重”廉竟,还是让他不由得生了几分妄想。
于是当廉竟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难得的和颜悦色:“小竟。”
廉竟没有理会他这一句示好,对他道:“这儿人来人往的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他们待的地方是夏叶柏今天拍摄宣传片的楼底下,人来人往,确实不适合说正事。
廉父来之前,已经在自己的三个儿子跟前了解过“舆论对于一个明星有多大的影响”这种话题,所以并不担心廉竟对他的要求不答应,也因此格外好说话。
“成。爸爸也没来过这种大地方,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你决定吧。”
廉竟最后带着人去了公园。
廉父有些不满:“小竟,爸爸赶了几天的路,还没吃饭呢。”
廉竟只能带人进了一家川菜馆。
要了包厢,点了能有十道硬菜,弄得服务员委婉的问是不是待会儿还有别人要来。
眼见廉父没有听懂别人的意思,廉竟也没兴趣翻译,只道:“上吧,谢谢。”
服务员见他们坚持,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准备了。
廉父一扫刚才的紧张,看着这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包厢,感叹了一句:“有钱人果然不一样啊。”
廉竟没有回这句话,低头跟夏叶柏发消息。
夏叶柏担心他受欺负,拍摄间隙问他情况。
他如实的汇报。
见廉竟不理自己,廉父脸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了一声,竭力挑起话头:“你出来这么久也没怎么回过家,要不是这次上了新闻,咱们家人还不知道你在哪儿。你也是狠心,就算是埋怨我,至少也该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她可是一直都担心着你。”
廉竟打字的手顿了顿,想起那个面对他总是一脸歉疚的女人,喉咙滚了滚,艰难的问:“她怎么样?”
“就那样,”见顺利引起了廉竟的注意,廉父立马抛开了话题的引子,开始直入主题,“廉竟啊,你现在赚的不少吧?”
廉竟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5000。”
“怎么可能只有5000?”廉父显然不相信,“你可别蒙我,我听说了,这些明星挣的都可多了,随随便便一个节目都几百上千万的拿。这样的人肯定惜命,他雇你当保镖,能不给你多点钱?几十万没有,几万块总有的吧?”
廉竟听着他的异想天开没有表态,依旧是那句话:“只有5000。”
廉父有些不开心了,一拍桌子,吼道:“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别忘了你姓什么!”
廉竟抬眸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廉父瞬间偃旗息鼓。如今已经不是廉竟刚到家里的时候了,那副随随便便都能压死一个人的身板到底是让廉父冷静了下来。
在原地颓废的坐了半晌,他忽然抬手抱住了脑袋,哭了:“廉竟啊,不是我非要跟你要钱,我没办法了,你弟弟们上学要交学费,义务教育已经过了,现在要学习就得交钱,高中还好,随随便便一个大学一年就得几万块,我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廉竟沉默。
见他不为所动,廉父咬咬牙,放出另一个消息:“而且你妈妈也病了。”
“什么病?”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廉竟下意识问。
见有门,廉父忙道:“妇科上的看病。医生说要长期治疗,可家里哪有钱啊,所以就一直拖着,她现在一直腿疼肚子疼的,我觉得是恶化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
廉竟看着他,面无表情,像在看一个失望透顶的人渣,廉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些坐不住。
这时候包厢门被人敲响,服务员端着饭菜上来了。
廉竟收回目光:“先吃饭吧。”
接下来的时间,廉竟没有再说一句话,一顿饭吃的廉父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