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说他二人不是凶手?”韩霖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师父妙真圆寂前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让我怀疑。其一,她信上说了尘心术不正,然则她老人家圆寂前一直由了音照顾,就算了尘心术不正,妙真师父和了音大可以有所防备,她老人家又怎会因中□□而死?我想原因便是,她临死前已被人控制了,写的信,说的话若是于那人不利,那人定然不会让她写信、见人。她只好出此下策。
其二,因着了尘的缘故,楼谢此前定是已有多次往来瑶光寺,为何至今林桐年方才去抓贼?我猜是因为我走前说的那番话刺激了他们,他们着急想寻个替死鬼,便将楼谢引了过来,再去抓贼,好将这件事嫁祸给他二人。”
此时,出去提人的衙役已将了音带到了大堂之上。
孟菲菲看了一眼了音,又看了一眼林桐年道:“我说得可对呀?了音师父,林护卫?”
☆、第六十五章 死因(五)
“你……你……你休要胡言乱语,污蔑我二人!你此番言论不过是猜测,你可有证据?”
林桐年听完孟菲菲的话,急急反问道。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师父妙真慈悲为怀,大约是临终还想将尔等护一护,便令我将她遗体焚化,好掩盖她是中毒而死的真相!然,自古正邪不两立,邪胜则正弱!是以我在替师父火花前便寻了一个仵作验了师。”孟菲菲淡然道。
“那仵作何在?”韩霖问道。
孟菲菲道:“默狼!”
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墨狼忽地“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不多时便带回一个年长的男子,那人正是当时替妙真验尸的仵作。
只听那男子道:“启禀大人,小人是城北大彦坊的仵作彦子金,小人当时查看过妙真大师的尸体,妙真大师确是中慢性毒药而死,所中之毒据小人检验是鸦胆子之毒。”
待仵作说完,孟菲菲便接话道:
“寺中众人均知,了音小师父自一年前忽地喜爱伺弄盆栽,所住的院中盆栽植物琳琅满目。若我所猜未错,这其中便有鸦胆子。这鸦胆子花期乃是夏季,果期是秋季。去年亥月,你便得了这鸦胆子的果子。”
孟菲菲说完转过头看着了音问道:“我说得可对?”
了音道:“阿弥陀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孟菲菲呵呵一笑道:“当然,你为了消灭证据,那鸦胆子的植株的大约已被毁坏,但,我在师父平日喝的茶渣里发现了鸦胆子。默狼!”
只见墨狼从胸口掏出一小包残渣,摊开放于桌上。
“师父因旧年小产落下宫寒的病根儿,常服用枸杞、红枣等泡的茶水。而这鸦胆子形如枸杞,你便时常将这鸦胆子混入枸杞泡与师父喝。我说得可对?”孟菲菲又看着了音问道。
“我……许是……之前晒枸杞子时与鸦胆子放到一处,便不小心混了几颗进去,贫尼……贫尼并不知这枸杞子里混入了鸦胆子啊!”了音言辞闪烁,却依旧不肯承认。
“况且……况且……了尘二人有杀害师父的理由,这鸦胆子许是趁我不注意时,她放入的也未可知,而我并无杀害师父的理由啊!”
孟菲菲看着了音还在强词夺理,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道:“据我猜测,她二人之事,师父早先便已知晓。那客房中,原先有两棵玉树,乃是师父的师父,奥,也就是师祖很喜爱的两株植物。听人说,原先师父也时常亲自或者派你去修剪。大约她老人家某天撞见了楼谢,自此她便也不再派你去修剪,故而去年冬日那两株玉树便被冻死了。我说得可对?了音师姐?”
“玉树之事确有其事,然则……然则……你这不过也是猜测,并无……并无证据……你怎知……”大约是孟菲菲“猜”得过于准确,了音此时神情有些慌张。
“你是想问,玉树之事,我怎知道如此细节?因着当初你与妙玉师姑搬挪那些盆栽当日,我便正在那客房之中。我记得当日妙玉师姑还发现那栽种玉树的盆中长出了一株野豌豆,两人很是惊奇。因着院中并无野豌豆苗,却为何这盆中会长出豆苗。可有此事?”孟菲菲再追问道。
了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磕磕巴巴地道:“确有……确有其事!”
孟菲菲微微一笑道:“至于那株野豌豆苗,那便要问楼谢了。”
楼谢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孟菲菲,孟菲菲朝他笑了一笑方才继续说道:“因着楼谢住在洛城城北的新桥村,去瑶光寺便要经过城北的野地,那处杂草丛生,一路走过,鞋子里便要掉进些不知名的草籽和野豆子进去,掉一颗野豌豆进去也是不足为奇。去年秋天楼谢大约在那玉树盆栽边上倒过鞋里的草籽,是以那豌豆种子便掉进了盆里。今年春日,那野豌豆苗便长出来了,我猜得可对?”
那楼谢思索片刻道:“是!秋日里草籽豆子常落入鞋内,我是在那客房连廊上倒过鞋!”
孟菲菲一番言论已是惹得外面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连韩霖身边的师爷也露出一副讶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