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菲菲撩开马车的帘子,走下马车,那衙门里派来的人便毕恭毕敬地向她行了礼。
孟菲菲还未走进孟府大门,便远远看到孟母特地赶出来迎接道:“你这孩子,娘亲可盼了你好几日了,这左盼右盼未见你来,只好遣了添满来寻你了!”
“母亲,近几日您身体可无恙?”
“娘亲无恙!”
“父亲可还行?”
“哎……”孟母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父亲身子倒是也无恙,只是子俊的事他总是放心不下,近日脾气越来越暴躁,这家里,子俊是一刻也呆不住了。你父亲只要见到子俊便是劈头盖脸地骂!”
“父亲现下在何处?”孟菲菲道。
孟母叹了口气道:“现下正在书房,昨儿已是在书房待了一整日,今儿一早起来又躲进书房里了。”
孟菲菲跟着孟母往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门前,见房门紧闭,孟菲菲与孟母对视了一眼,便敲门道:“父亲,是我,菲菲!”
“进来!”里面传来孟父低沉的声音。
孟菲菲推开房门,一眼便望见她的父亲,虽是与此前的容颜一般无二,她却觉得他是真的老了。
孟菲菲心里也是一阵叹息,想当年南征北战,意气风发的一代将领,如今却因着Cao心儿女之事青丝染了白霜。
“父亲!”孟菲菲轻声唤道。
孟父却未曾将目光从所看之物上挪开。孟菲菲靠近了方才看清,孟父此时在看的是一副山水画。孟菲菲虽对画作不甚了解,但她知晓,孟父以往收藏了不少书画。如今他手里的这幅大约是其中一副。
这么想着,孟菲菲便听到孟父开口道:“这画,笔、墨、气、韵、景、思六法无一不缺,乃是当年为父打胜了湖海之战时向皇上……奥,新武帝讨来的赏。为着这画,那时为父兴奋得一夜未睡,你母亲怨我辗转反侧吵醒了她,清早起来好一顿唠叨,我却依旧十分欣喜,笑着挨了她的一顿骂!……”
说了半天也不等孟菲菲说话又放下这幅换了一幅书法作品,开口道:“这幅贾彦真迹是当初为父生辰时,你母亲高价从一位落魄的商贾手中购得……”
……
就这么一副一副地,孟父将他收藏的这些书画都一一打开,似追忆又似赏析地评点了一番。这些事,有些孟菲菲是知晓的,有些她亦从未听孟父孟母说起过。此刻竟听得有些出神。
孟父说完却将这些书画一一装进一个布袋子里对孟菲菲道:“你想个法子将这些书画卖了罢!若是能卖个好价钱,子俊的债大约能还尽了。为父平生便只喜好收藏字画,如今想来这些字画能换得我孟家安宁,我便当成从未有过这个喜好罢了!”
“父亲,这些字画既是您心爱之物,又怎能将它们卖掉?我已想妥了,那三家书肆咱便拿去连房带店地卖了罢!子俊和子豪现下还年轻,况且子豪本也在做药材生意。如今子俊有难,他定然也不会为了那几分收益而拒绝的!如此,若是银两够还债务,那您这些字画便也无需再卖了。”
孟菲菲说完看了看孟父的神情,却见他此刻正皱着眉头正在犹豫。半晌方才道:“这三家书肆原就是你置办的财产,他们两兄弟已是借着你的光才收了些利益,如今又怎能败了你的财产去给他还债?”
“父亲!钱财乃身外之物,且如今我也并不缺银两!”孟菲菲劝慰道。
孟父却道:“不可!这书肆好歹也是你当年凭着自己的本事方才置办的,况且他俩原本也是因着这两家书肆方才有些收入,如今若是……你便将这些书画贱卖了罢!为父一生南征北战,许是造的杀孽重了些,大约不配拥有这些字画罢!”
孟菲菲听着不由也有些伤感。可怜天下父母心。
书画是拿了,但是怎么卖却也是个问题。
孟菲菲回秘园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这事儿。若是拍卖,那定要事先通知一些财大气粗且又喜爱书画的人,方才能卖得好价钱。看来,孟菲菲得好好地合计合计。
还有子杰,今儿他也并不在府中,母亲相中的那位小姐……大约是母亲的意思。她亦得得空去找一趟子杰,亲自问一问才是。
这么想着,马车却“晃当”一声停了。只听得小胖子的声音:“主子,前面一辆马车停在路上,挡住了去路。您且等一等,待奴才去前面瞧瞧。”
孟菲菲一声“好”还未说完,却听得默狼乒乒乓乓地与人在打斗。
不好,看来,这前面的马车……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孟菲菲忽地又想到之前陆煜泽遇刺的事情,莫非那刺客原本的目标也是她孟菲菲?
那会是谁要害她?且今次害得却真是有些光明正大了,竟当街拦截。
孟菲菲这么想着,忽地一黑衣男子从马车上方一剑贯穿了马车顶,飞身而入。
眨眼间,剑已在孟菲菲的脖子边上。
孟菲菲大惊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当街行凶?”
那黑衣男子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煞气腾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