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异士,本王已按你所说在宫中布下眼线,只怕皇上迟早会察觉。”手中握着书简不自觉的用力着。
“王爷现在乃是关键时刻,您不能动摇。”张异士坐于案前,他在此处躲藏已久,若不是我暗中出手相助,他恐早已因流言被斩首。
“现在本王需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说法。”若是皇兄中毒身亡太子继位,那我作为叔父摄政倒是理所应当,但若是皇兄没有故去,那我势必要起兵造反,而这个造反的名头……
“这药性慢,王爷再等段时日。”
他倒真是悠哉,一点也不像是要干大事之人,我始终猜不透张异士这个人,摇头走出了石门。
这个暗室原本是不打算再用,它承载了太多我与将军痛苦的回忆,希望这次它不再是痛苦的载体。
谋大事者必苦心智劳筋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入府,便传来小世子过敏的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我推门进入,原先活泼的小世子躺在床上皱着眉呜咽,脸上红一打白一搭。
将军、侧妃一众人都立于两侧,小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饶:“奴婢该死,奴婢不知小世子对柳絮过敏。”
王府种多为假山,种有柳树的地方只有侧妃屋前,从未有人带小世子去过侧妃那,他又怎会柳絮过敏。
小丫鬟属侧妃房中的,这让我不得不细想。我问道:“你带小世子去那儿干嘛?”
“是我想见见小世子。”侧妃不忍牵连别人,她接过话,“房中死气沉沉的,想添点乐便叫来了小世子。”
侧妃从小世子进府以来俩人只见过五面,倒不是说不让他们相见,只是一个喜静,一个好动,自然见得少。
听侧妃这么说我气消了一半,但心中总有些不满,罚了小丫鬟十棍杖。出于关心,我对侧妃说:“你身体不适还是少走动,也不要叫小世子再去了。”
侧妃闭上眼睛,一股难以明诉的苦涩卡在胸口。
待人各自回了房中,将军说道:“小世子对柳絮过敏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怪不了侧妃。”
“我知晓。”床边的鞋子胡乱的摆着,鞋子的主人躺在床上抓着被子不敢挠脸。即使知道不会留疤,我看着也有些心疼,“这孩子小时候倒是乖巧,现在……”思考片刻,“要不把他送去王将那儿锻炼两年再回来?”
王将是我少时的朋友,忠厚老实的一介武夫,为人行侠仗义,最重要的是未考取功名,不受朝廷动荡的影响。
“这……我也可以教孩子武功。”将军心中放不下,优柔寡断了些。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他愈发的割舍不下感情。
“你现在有孕在身,实属不便。”我托着将军微隆的小腹,拒绝道。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角:“阿玛,我再也不敢贪玩了,不要把我送走。”孩子委屈的小眼神看着我。
谈话间孩子醒了,rourou的小脸上显示出满满的不愿意。
回到房中的侧妃强撑了不让眼泪流出,就在刚才王爷问她要不要回相候那住几天调理一下身子。侧妃的手绢在指尖缠绕,恨不得搅碎。
青春渐逝,爱情消散,终是酿成了毒药,无声的哭泣,因爱生恨。
我答应将军月末再将孩子送走,可侧妃这边是当务之急,我现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侧妃的感情已无法回应,心中有愧,念及兄妹之情也该将她早日送走。
“我问过相候了,过两日你就回门吧。”饭后随口一句,惹得侧妃在桌子底下揉捏着裙摆,巨大的压力卡在心口,几欲吐血,一眼望去,王爷正搀扶着将军散步,一道冷光在眼中闪现。
消完食的将军坐在房中与远道而来的副将叙旧。副将奉命回京通报战事,逗留几日,想起许久未见的将军便登门拜访。
副将一见将军,便察觉了将军前后的差别。将军身材壮硕,原本粗糙的脸上细腻了许多,想必在王府受到了王爷的润泽。整个人神色也温和了起来,丝毫不像是战场上的阎罗王。
将军与副将一见如故,谈话也直白了些。
“我担心王爷他有事瞒着我。”将军此时身形还未有多大改变,但脸上的焦虑却暴露他已与以前不同的神情。
副将斟酌几分,凑到将军边,窃窃私语。
将军大惊:“这!此话当真?”
副将神色紧张却郑重的点了头。“圣上下旨命我回京正因此事。”
“不可能,王爷他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将军气愤的站了起来,心砰砰直跳。
“将军,明哲保身。”副将念旧情与将军诉明这一切,指望将军不要陷得太深。
屋内气氛凝重,俩人都有所顾忌。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俩人对视一眼,副将转身藏进了房中内室。
“谁啊?”
“侧妃想请将军喝茶,将军把门开开。”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打开门,来人正是侧妃,她比以前看起来虚弱了很多,但眼里依旧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