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媛没说什么。虽然她刻意掩饰,但男与女之间,许多东西本就本质的不同。很多曾跟她打交道的男女都是灯下黑,他们并非不熟识性别体征,而是不会意识到有人改换性别。阿拉伯人流行长袍蓄须缠头,种种装扮都会掩饰骨骼不同。她是亚欧混血又像母亲,长得瘦弱有什么奇怪?她没有当地的女性血统轮廓深刻,便没有她们美貌,面目平庸的人,人们扫过一眼,不会放在心上。唯有法蒂尼夫人望见姜媛站在庭院中指挥仆人摆瓷器,一眼从长袍中看破她的秘密。
“你不想吗?”她微笑着,捧她的脸,面目凑近来,吐气如兰,香气浓烈。“我不知你为何掩饰性别,作别人的义子,但夜夜苦守着秘密,难道不会寂寞?为何今夜不留下,你的那位侍从愿意给拜图拉也好,愿意和我们一起也好……”
她倾过身,柔软的双臂像蛇一样搂着她的脖子,像要融化在她身上,吐出的词句化作蛛丝将她包裹。
“总之,我会让你快乐。”
这话可真耳熟。还有,贵圈真乱。
但既然自己最大的秘密被揭穿,姜媛反而冷静了下来。这年头,女扮男装也不犯法。她快速往厅中投去一瞥,阿巴尔正懒洋洋往他们这儿看。拜图拉凑在他耳边,叽叽呱呱地指过来直笑。他便也笑,回一两句。拜图拉亲了亲他的脸,手在他胸口抚摸,他只是坐靠着,并不拒绝。——妈的,他还能看笑话。他早猜到了是吧。
姜媛只能带着杀了他的心情孤军奋战。“可是抱歉,法蒂尼夫人,既然您也知道我有难处,也请您体谅我的坚持。”她面无表情地避开美艳女人要再凑上来的红唇,嘴唇上传来那种不同自己的shi润,简直令她毛骨悚然,赶快往后再仰仰头:“我的丈夫在战争中死了,我发过誓,一生都为他守身。”
“你又想说傻话吗?你分明还是处/女。”法蒂尼夫人瞧她的样子就好像瞧着小猫,看着她在她手中左冲右突,就是跑不出来。她享受这乐趣,在她耳边低语。姜媛冷静地拉开她伸进她腿中的手。
“他是我未婚夫。我们还没成婚。”
她轻笑一声:“我不会进入你的身体,不会破坏你的誓言。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苛刻,亲爱的,我只想让你放松些。”
“形式只能欺瞒别人,骗不了自己的心。我已立下誓言,就绝不会反悔。而且,抱歉,夫人,我不喜欢女人。”
她坚定地望着法蒂尼夫人,对方也望着她:“那你又为何收那个美丽男人做贴身侍从呢?你喜欢他?男人不像女人,不享□□愉,就没有真正的爱。”
“他不知道我是女人。他和我不是这种关系。”她道:“他只是临时来做侍从的,等我们约定的期限满了,就会离开塔伊夫,回到自己的家乡去。”
“是这样呢。”
法蒂尼夫人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轻蔑,凑得这样近,姜媛看得清清楚楚。但这丝轻蔑很快又被魅人的微笑掩饰了:“那就好。我想如果他知道你是女人,必会将你占为己有。男人——或者说强盗就是这样愚蠢,不知好好养育花朵,令她开放。”
姜媛注视着她,面无表情。法蒂尼夫人轻yin道:“那才真是将明珠投在污泥里,令人痛惜又心如刀割。”她道:“他的名字叫法图麦?那是假名。我认得他,他是血鹰强盗团的首领,阿巴尔·阿卜杜勒·埃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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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媛不知道那一瞬间她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她都僵硬在原地,没法反应。法蒂尼夫人旁敲侧击,终于确定姜媛的清白,她也朝厅中那边看了眼,叹了口气。
“还是我宠坏了拜图拉,令她不知道好歹,才会无论怎么叫都不回来,我也只有不惊起潜伏的毒蛇,带你出来,将这件事向你告知。”她说:“你说他是前些日子到来,那就没错。我有位情人胡阿桑是他的兄长,他们一向有仇怨。阿巴尔·埃米尔改名换姓潜入城中,就是想将他杀死。”
她的心脏狂跳了一瞬,又强制被她忽略。装头的箱子还在她车上,老情人一搜就能人赃俱获。她捏紧了拳头,连说出口的声音都是干涩。
“你怎么知道?”
法蒂尼夫人以为她是震惊。那当然是震惊,想当场宰了阿巴尔的震惊。“我见过他的母亲。”她微微一笑:“那可真是个美人,连我也自愧不如。这样的女人的儿子,我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多年前曾往埃及,参与过埃米尔家族的动乱。她身后的靠山要争夺埃米尔的封城,让她将水搅浑。当阿巴尔被关在牢里等待判决,他母亲绝望地四处寻找救星,她还在法希尔榻上见过她一面。法希尔哄骗了她,然后背信弃义,把她赶了出去。
这件事理该是秘闻,法蒂尼夫人倒说得很乐。“我派我的手下偷偷把他放走,他这些年干得倒有声有色。可惜法希尔总督再次与我合作,血鹰给他造成了太多麻烦,要我提供便利,将它剿灭。”
姜媛沉默了一会儿道:“胡阿桑是你放出的饵?”
法蒂尼夫人柔媚地一笑,并不承认。但她既然与大哥法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