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我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和五百第纳尔,只要你不怕被你的小白脸暗杀在床上。”
“成交。”姜媛说。不过虽然是这么说,她也没有一点把自己卖掉的实感。阿巴尔做惯了人口买卖,对这种卖身契约习惯得多。他再次将腰侧的那小袋硬币解下来,那里面满是金币。看来阿巴尔早就打算好了。他将这袋子金币扔给姜媛,告诉她分配战利品,从这次开始。
第5章
阿德南在外面和他的马与骆驼告别。在过去几天他只能被捆在骆驼上前行,而无法照顾他的财产们。在旧的掠夺者被塞入牢笼之后,他和更好说话的新主人们用两个第纳尔换来他养大的一头骆驼。以此为交换,他告诉强盗们应该怎样对待他的牲口。
在大漠中,这些温驯的四蹄动物是阿拉伯人最忠实的伙伴。游牧民族看待他们的坐骑如同手足。猎鹰、骏马,骆驼,这些都是伴随阿拉伯男子从小成长的朋友。阿德南尽职尽责地告诉接收马匹的人,告诉他们哪些马性子好,哪些骆驼温柔,哪些喜欢吃些什么,要怎样才能好养亲近。
这让强盗们对他印象很不坏。当姜媛过去找阿德南的时候,他们甚至表示会跟阿巴尔说,让舌灿如花的阿德南再带两头骆驼和一点儿用不上的丝绸珠宝回去,好换来“巴格达的美酒,波斯的甲胄,大马士革的刀”。
阿德南听说了姜媛的事,有些叹气。“我知道你是不凡的鸟儿。”老人坐在一块石头上,衣衫破旧发臭,硬而泼洒的血痕,头发打着结,满是风沙。阿德南这样聪明的人,怎会不知道姜媛的不凡。在强盗包围他们之前,是阿德南要姜媛把衣服和电话脱下来,换了一个包裹。“我希望能保全你,我的恩人。但珍珠埋在砂砾里也泾渭分明,阿巴尔是识货的人,他捡起珍珠,要它绽放光明。”
姜媛身上其实和他差不多,她还没来得及洗澡,鞋子都没有换,一直没时间换,脚底在战斗中又被划破了,染满了血。在开始炎热之前还有一小段时间,天已经全亮了,她坐在他身边,突然从脚底都开始不能忍受地痛起来。
“我会让阿巴尔多关照你。”
“这批货物不会给我的,这是规矩。”阿德南笑起来:“不过,和强盗做买卖也是不错的生意。他们手中拿的都是无本的货物,我已经打听到,血鹰从前接触的商人不大老实。”姜媛也笑了,一笑就扯动干裂的嘴皮,又咸又痛。
不论如何,她先从阿巴尔手中分得一处好营帐,还有清水和大饼。她吃了点rou,在布帐里用冷水将就擦了擦身,洗把脸,勉强包好脚上了药,在酸痛的身体趋势下,倒在毯子上先沉沉地睡了一觉。大约到下午日落前,阿德南来向她告别。
姜媛还没有睡醒,实在是生理因素。疲惫还没有缓过来,不停打着哈欠。带阿德南来的是费萨勒,他已经知道姜媛要留下来了,看着她的神情十分暴躁隐忍。姜媛将阿德南送到营地门口,同行的还有好几个幸存的商人。突厥战士和黑奴这种交不出钱又有价值的是不会容许赎身的,他们会被烙上烙印,带去四面八方卖掉,去罗马,去东欧,去埃及,甚至去中亚和大唐。人口沿着地上的道路四处游荡,去姜媛去不了的地方。她把阿巴尔给她的那小袋子金币全都给了他。
“拿回去吧。”姜媛没说什么:“你到了落脚的地方,应该去收敛你的儿子。”
阿德南用报仇的权利换了姜媛的性命。姜媛替他举办长子的葬礼。其实阿德南跟她说过,战死就是阿拉伯战士最荣耀的葬礼。
阿德南将袋子收了,伸出右手在左肩上拍了拍,俯身向她告别。他yin道:“命运哟,照看我面前的立着的人。一只鸟儿在大漠上翱翔,我愿他平安度过清晨,夜晚甜蜜入眠。”他的胡子花白,身躯佝偻。换了整洁的衣服,竭力挺起身来,跨上骆驼。姜媛站在原地,在值守巡逻的人警惕的目光下看着他们一行人,在开始斜射的夕阳下一步步拉长的脚印,被风沙掩埋。
姜媛有点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营地中正在狂欢。俘虏们和酒都被拖出来,年轻的强盗泼洒痛饮,火上烤着滴油的rou,火边躺着流血的死羊,和同样流血的囚犯。他们鞭打奴隶,驱策取乐,女奴披散着头发在一边陪坐,发出娇笑,唱不成调的歌儿,披纱或是裸露的身上横七斜八地挂着珠宝。
她站在远处看了几眼,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脏得不得了。她绕了一圈,走到水边。水面上烤得微热,底下还是冰冷冷的。姜媛来回取了几次水,终于攒满一个大盆。在这里花木柴烧热水是不可能的事,即使是首领阿巴尔也是以冷水沐浴。沙漠中如此炎热,并不需要娇气的温泉。
她攒好大盆,结果旁边的帐子帘子一掀出来个人。——阿巴尔将他帐篷旁边的地方恩赐给姜媛,姜媛不得不在睡梦中听了很久的□□。最美丽的波斯女奴半披着袍子,褐金的长发还shi漉漉地黏在背上,满面chao红,娇笑着互相打闹——对,不是一个,是两个。
做完生意的女奴们脚步踉跄,身上照样挂着珠宝地远去了,带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阿巴尔也慢悠悠地半披着长袍靠在帘上,身上全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