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江城名镇一方的叶家,早已随着时代进展败落成所谓的old money,但赖于祖辈庇荫,到底也是家大业大,至今仍住在中心城区江心区里的某个二层洋楼中,距离江大老校区步行不过20分钟时间。
待凝双到家时,还不到5点钟。
凝双平日不怎么运动,这回走的太疾,又是这样的酷暑天,红晕不免升上脸颊,光洁额头亦蒙上一层薄汗。
她也没来得及擦拭,亦没有平常时间不急不缓、温柔端庄的风度,推开家中黑色雕花铁门,快步冲进屋里。
冷气充斥着整个房间,一冷一热间激得凝双面上更红。
环视一周,一楼并没有人。
凝双内心急切,喊道:爸,爸?你在家么?爸?
没喊出来叶世安。
却见继母冯莉姗穿着件真丝睡衣,手持柄团扇慢悠悠地从二楼卧室间走出来,脸上倦意犹存,眉头微微皱,几分不悦与嫌弃:我正睡着觉,当是谁呢?小双,今天下班这么早?
言外之意,是怪凝双打搅了她。
凝双急着药的事,没接冯莉姗的话茬,只问她说:阿姨,我爸在家么?
冯莉姗又瞥了她一眼:不在,这么急找你爸干嘛?
你知道我爸去哪了么?
哈冯莉姗刚被她搅醒,慢吞吞打了个哈欠,或许是谈事情去了。什么事,你说啊?
凝双见她如此,倒也没了话,抿着嘴坐在沙发上。
既然冯莉姗不知道,那就等父亲回来再说。
睡意渐渐消散,混沌散去,冯莉姗看凝双颓然坐在沙发上,倒是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她踩着拖鞋踱步下楼,正要同凝双说些什么,就见丈夫叶世安推门而入:找我做什么?
爸!爸!姐姐的药,哪一种药停产了?叶凝双慌忙向父亲叶世安看去。
叶世安瞥她一眼,没答话,从一旁的冯莉姗手里拿起团扇,兀自扇了起来,半晌,才一脸嫌弃地看向凝双:24岁的人了,看你这什么样子?我养你这么大,是图你字不成句,衣冠不整,在江城丢我叶家人的脸?
爸,对不起。凝双不清楚叶世安哪来的气,但该服软的时候服软的痛快,见叶世安脸色好了一分,又道:爸爸,姐姐的药不能停
不停?叶世安听凝双又提此事,似乎更气,声调更高了几分,不停,你来付钱?
可以,没问题,爸爸,我能付钱,不行我也可以借钱。凝双忙应道。
叶世安见此,冷笑道,呵,你付钱?凝丹一月医药费3万块,你那工资倒也能付得起?你和你那什么劳什子朋友的工资加起来,可能付得起?
3万块。
是啊,一个月医药费3万块。
凝双一个月的工资也就7千块,单单靠她一个人,哪里付得起。
叶凝双被他这些话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冯莉姗见此,忙同叶世安交换了眼色,轻声笑道:你对孩子这么冲做什么。说着又转向叶凝双,小双,你别急,主要你爸爸这两年做生意流年不利,咱们家中确实再加上你弟弟宁灿马上也要读中学了毕竟,活着的人更重要,不是吗?
凝双缓缓摇头,阿姨,凝丹也还活着。
唉哟,你看我这张嘴冯莉姗作势掌呼自己一下,又道:其实啊,小双,也不是没什么别的法子
凝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阿姨,您说。
上周,我带你参加的那个舞会冯莉姗一面看着凝双反应一面慢慢道,可还记得林先生?
林先生?
林和颂先生。原本在一旁沉默着的叶世安代冯莉姗答道。
林和颂?
江城首富林和颂,上周被继母冯莉姗拉去所谓的交际舞会时见到过真人,40岁出头的年纪,财富为他增添许多色彩,穿着一身华贵的手工定制的西服,鬓角略显风霜,眉眼自带几分风流。
和以往的流言蜚语报纸论坛中盛传的溺于美色的好色之徒全然不同。
相反,凝双依稀记得舞会上,林和颂似乎曾颔首同她微笑道:小姑娘,可否共舞一曲?
是成熟的男人特有的笑。
凝双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了,从下午到现在父亲同继母一切行为是为了什么。
简单来说,或许她是被林和颂看上了,尽管她完全并不清楚究竟是哪一点。
而叶世安和冯莉姗,就是所谓的老鸨。
甚至,或许还没等着林和颂说些什么,仅仅一个眼神,这夫妻俩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女儿叶凝双快一些,再快一些地送到他床上。
原来如此。
凝双终于镇静下来,转而注视着面前这一对夫妇,直看得他们二人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片刻,就当叶世安以为同妻子商议的这计策不成时,交换眼神思索着该如何再劝,就听到凝双道: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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