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陶觉得后背热烫,心尖猛颤,十分听话地不动了。
穆烁抬头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语气强硬:“换回来。”
从看见秋瑾凡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谢陶这么穿的用意——如果谢陶不和秋瑾凡换,那秋瑾凡会很难堪,可如果谢陶就这么穿出去,他觉得自己会疯掉。
厕所的小天窗外回荡着专属校庆的喜庆音乐,愈加跌宕激昂的进行曲,催促着全校师生前往大礼堂入座。
谢陶有些着急,怕再在这里耗下去,会耽搁全班的表演,那样他的牺牲就没有意义了。
于是他故技重施,扭头对准穆烁演出服下露出的胳膊咬了一口——他下手不重,感受到禁锢住自己的那只手有一丝松懈,就推开穆烁跑出了厕所。
秋瑾凡正紧张地守在厕所门口,见谢陶跑出来,她想也没多想,拉着他抄近道往大礼堂的方向跑去。
穆烁追出来时,只看见一胖一瘦两个身影跑得飞快——谢陶的裙子时不时被风掀起一寸,露出一大截笔直的长腿。
他看得心梗,忙也跟去了大礼堂。
大礼堂人多混杂,秋瑾凡之前当过学生会的副主席,对大礼堂的构造十分熟悉。
为了谢陶不被太多人看见,她把他带去了大礼堂舞台后的一间小杂物间。
“小桃子,你就藏在这里,到时候到我们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出来。”她如是说。
谢陶紧张地扒着门:“这、这里太黑了。”
其实他只是觉得身上这套演出服太短了而已,但不在乎穿裙子还是裤子,毕竟从前他长袍也类似裙子,只是长一些罢了。
要是让他在呆在小黑屋和被别人看见穿裙子之间选择,他是绝对不会选小黑屋的。
“没办法啊!大礼堂人太多了,他们肯定会围观的!这里离舞台最近,到时候你出来,直接往幕后走,跳完再出来,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秋瑾凡说罢,不再寻求他的意见,猛地关上了门。
随着“砰——”的一声,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杂物间长久无人光顾,积了陈灰,时不时散发出一阵腐败的臭味。
门板也很厚,隔绝了人来人往热闹不已的大礼堂,这里没有灯,只有门缝处传来微弱的光亮。
谢陶本是不怕黑的,也不怕这样狭小的空间,可是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之前被关在阁楼里的记忆又涌现脑海。
他不由地紧张,他不想自己待在这里——因为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次被惩罚被抛弃了一样。
“瑾凡,你还在外面吗?我不想待在里面,你放我出去好不好!”他拽着门把手拼命往里拽,却无济于事。
腐朽的味道一阵阵传来,谢陶更加紧张,拽着门把手的手心被汗水打shi了。
就和上一次一样,没有人回答……
他不由感到阵阵绝望,焦急地在黑暗中环视杂物间一周,然后看见了一张破损的皮椅。
他转身向皮椅出走了一步,准备搬椅子将门砸开。
不过就在他刚刚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门被打开了。门开的那一瞬间,他的后背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由外而内地渐渐将他包裹进安全的领地里。
门外一丝暖白的光延伸进来,仿佛被摁了暂停键的人声也再次沸腾起来。
就像是在干旱中找到了甘露,谢陶一直忍着的眼泪兜不住从眼眶滚下来。
“对不起。”
穆烁就这么抱着他,不管门外是什么光景——这声道歉说的远不止今天没有及时来找他。
谢陶在他怀里喘气,抽泣声渐小。
上次关他的人,这次来救他了,上次的事他已经不怪他了,那这一次就会记他的好。
穆烁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把谢陶转了个方向,面对面地抱住他,将他的头摁进心口。
谢陶贴着穆烁的胸口,面前是他刚刚咬了一口的手臂,牙印浅浅的,快消失不见了。
刚刚转身时,他落了一滴眼泪在上面,此刻正映着门外的光。
谢陶愣愣地看了牙印一会儿,突然凑上前,像是在弥补般,亲在牙印上,舌尖一勾把眼泪吃了回去。
穆烁只觉手臂发痒,像是被小虫子蛰了一下。
他低头单手捧住谢陶的脸,问他:“不哭了?”
谢陶吸吸鼻子,回望穆烁,他此刻全身上下都是红的,特别是那张一紧张就咬的嘴唇。
不了。他摇摇头,无声道。
穆烁看得心尖痒,他清楚地知道面前站着的这个小家伙现在是什么光景——穿着短得不像样的裙子,被欺负得抹眼泪,红得像一个熟透了十分可口的苹果。
他低头,情不自禁拿鼻尖蹭谢陶的,殷红的唇瓣近在咫尺,他想不管不顾地吻下去……
“小桃子!我们班……”秋瑾凡到时间来叫谢陶,刚走到杂物间门口,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僵硬住了。
穆烁动作一顿,余光扫了门外一眼,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