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翻遍了不动城中的史书典籍,除了学会了规避窥心的术法,其余一无所获,莫观松也不是风雅之人,连可供读取残存记忆的把玩之物也没有。
查证陷入僵局,顾昔坐在房间内沉思,有修士送来茶水,出门前便被顾昔叫住了。
“莫城主从前喜欢喝茶吗?”
他只是随口一问,不动城的茶类也很齐全,这些日子他品鉴过了许多味道的茶汤。
他于茶水并无喜恶之情,不过云之衍素来喜欢,杂着苦涩与清香的茶水下了喉咙,他渐渐也明白了师尊喜欢的感觉。
“是啊,从前还赠予过山海堂的小姐呢。”那修士回忆起来,满眼尽是可惜的神色,“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却要去地府再续前缘。”
“向姑娘吃了茶?”本以为他们不过是两情相悦的苦命鸳鸯,若都到了吃茶的地步,怕是原本都准备好谈婚论嫁了。
“是啊,只怪琅秋阁突然约战,我们才向后令择了吉日。”修士道,“战前一晚城主还去见了小姐,回来时怀里藏着个盒子,鼓鼓囊囊的,还以为我们都瞧不见。”
“如此小心,定是件重要的信物吧。”顾昔不禁替二人叹息。
“是啊,小姐来时见到那盒子,都哭成了泪人儿。”
适才交付信物托付余生,再见却只余一具未寒的尸骨,她一定也是个忠贞不渝的女子,才会痴心不该,追随亡人而去。
“那信物是什么,你们看过了吗?”
“里面是空的。”修士叹了一口气,“或许是什么女儿家的什么心思吧,不过那盒子的大小,也确实装不下太大的东西。”
顾昔轻轻蹙起眉:“有多大?”
修士伸出双手比划了一番,大概只有一半手掌大:“是只铁盒子,倒不像拿来盛首饰的,小姐一并带走了。”
那铁盒子便在山海堂中了。顾昔垂眸,心中若有所思。
晚些时候,他带着消息再与慕容灵碰面,却先一步听到了慕容灵带来的坏消息:逢缘山庄交出了云之衍。
怎么会这样,陆向真不是最护着云之衍的吗?他怎么会主动把人供出去!顾昔慌了,云之衍可从来没有经历过刑罚,万一有人胆大包天,让他遭受皮rou之苦,他该有多难受!
他是在替自己代为受过!
师尊……
“你不是愿赌服输吗。”慕容灵淡淡扫他一眼,“不然你现在就去救他,顺便再杀几个人。”
“……”
他为新剑取名淬血,意为以血淬炼兵刃,出鞘必见血光,慕容灵说的不错,他若救人,免不了要杀人,如果要云之衍选择,他会愿意以这种方式重获自由身吗?
“你可以安心一些,堂主有令暗中监视,他暂时死不了。”慕容灵说,“你呢,有什么进展?”
“有……”顾昔惊魂未定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问你,你们小姐可有给莫观松送过信物?”
慕容灵眯起眼睛:“有过许多,你指什么?”
“那我换个问法。”顾昔思索了一会,“琅秋阁与不动城交战的前一夜,她送了莫观松什么东西?”
慕容灵疑惑:“送东西?”
顾昔点头,伸手比划了一下盒子的大小:“一只铁盒子,我想知道里面原本装了什么。”
“小姐没有那种盒子。”慕容灵的神情却逐渐古怪了起来,“而且,她那晚并没有见过莫观松。”
“她不是邀莫观松见面了吗?”
“没有。”慕容灵肯定地说,“那一晚,我一直与她待在一起。”
顾昔微微惊诧,将“为什么”写在了脸上。
“堂主担心小姐偷偷出去,会扰乱不动城的军心,特地要我看好她。”
“那盒子呢?”顾昔对向元弃的猜疑又加重了一分:“你好好想一想,你……在向元弃的身上见过吗?”
“我怎么会……”
“你不是他的女儿吗?”顾昔眉头紧锁,如果盒子果真出自向元弃之手,那么他夜里假借女儿的身份召见莫观松是出于什么目的?向匀真很可能就是认出了那个盒子,才会怨恨向元弃。
既然向匀真都认得,那么被作为下一任堂主培养的慕容灵,一定也见过!
“……给我点时间。”慕容灵闭上眼睛,思考起顾昔所描述的那个铁盒子,方方正正,盛不了太大的东西,可她左思右想也不得要领,这世上相似的东西有太多,仅凭这几句描述,根本无法判断那是什么,与其让她回忆,还不如把东西直接取来让她辨认。
“我会在山海堂留心查证这一点的。”慕容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觉得这个盒子有问题?”
顾昔将自己的猜测说与慕容灵听,惹来对方一阵沉思。
“你说过自己曾目睹山海堂与莫观松交战,可是如果盒子本身有问题,堂主既已送出杀机,为什么还要再次追杀?”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顾昔认真地问道,“盒子里面藏了什么